沒等傅一宇趕回醫院，醫院臨時更改政策，每床病人隻允許留一位家屬，秦司霁疑神疑鬼怕醫院裡有了疑似病例，不等姬塵音猶豫決定誰去誰留，拎起外套戴好口罩，“老三交給你了，拜拜！”
傅一宇路上收到消息，順利接走秦司霁，“诶？你這是誰的車？”
“方總的，說我現在沒車不方便，先開着。”
“這麼大方？”秦司霁系好安全帶後，把姬塵音的事大緻叙述清楚，傅一宇琢磨片刻，向姬塵音打視頻電話，“老三沒睡吧？”
“沒有。”姬塵音拿着手機朝戴秋铖晃了晃。
“你找個凳子坐他旁邊，咱四個好好聊聊。”
“噢。”姬塵音照做，手機畫面裡同時出現他和躺着看向這邊的戴秋铖。
“我上次去了解小姬的事，他那個同學告訴我，小姬誣陷他抄襲，他說自己是從你們說的這位張教授那裡看到的參考視頻，還說那個視頻……”傅一宇邊說邊回憶，“是在室外偷拍，看不清臉，拍攝對象還穿得很少，顯然不知自己入畫了。當時我就覺得這個教授有問題，所以多問了幾句，他同學又說這教授總假借教學名義對學生動手動腳，但因為都是男學生，所以沒人舉報，也很少在意。”
姬塵音能證實傅一宇所說，“他确實這樣，我看很多同學都被他摸過，我也……他這個行為真的很讨厭。”
戴秋铖聽得冒火，“學校聘用他們的時候都不審查嗎？不潛心學術，成天不是撈錢就是猥亵，徇私舞弊道德敗壞，也配教學？”
秦司霁哼兩聲，“審查有何用，校長跟他們一丘之貉。瞞上欺下，手段高明着呢。”
傅一宇又想起一事，“老三，你還記得當初咱倆查老大的事，被人跟蹤，在咱們車上貼威脅信潑油漆的事兒不？”
戴秋铖記憶猶新，“記得，李賀生法庭交代是他所為，還賠償了修理費，問這幹嘛？”
“當時我在警察局那明明聽那幾個辦事的說，信上有兩個人的指紋，但李賀生堅持說是他自己寫好放上去的，因為與案情無直接關系，也沒細查，現在一想，他會不會是刻意包庇，除了李賀生、何幸陽，還有第三個人？”
戴秋铖仔細回憶當時情景，“嗯……不好說，确實有這種可能性。你是懷疑，第三個人是張……什麼來着？”
姬塵音補充，“張施澤。”
秦司霁想了想，“這個姓張的我也有印象，沒出事以前我見過他和李賀生常一起進出，關系不錯。”
傅一宇用非常嚴肅認真的語氣說，“我是這樣想的啊，你們聽聽靠不靠譜。”
其他三人聚精會神，就像面臨重大報告一樣靜待，就聽傅一宇說，“他有問題。”
話音落三四秒，感覺長達三四年，秦司霁眨眨眼，“沒了？然後呢？”
“什麼然後？然後得去查啊。”
秦司霁靠回座椅撓臉，病房裡的兩人也很無語，戴秋铖損他，“還用你說他有問題？你真豬鼻子插大蔥--裝相。”
“我看大家太嚴肅，開個玩笑緩和氣氛～”傅一宇賤兮兮地，“不過現在學校沒開學，老師們不上班我混不進去。所以這個事兒，還真不好辦。”
戴秋铖歎氣，“你混進學校也沒多大用，他不可能到處宣傳自己違法亂紀的事，就算有人知道，也沒人會平白告訴你，惹禍上身。”
“那怎麼辦，總不能把小姬送他手裡去，咱們在外面蹲哨抓他現行吧？這不成仙人跳了麼？”
四人深思沉默，不一會兒，秦司霁靈光一閃，“對了，還真有個人！”
他的話引起其他三人的關注，“誰？”
“郎遲庭，咱們那會兒的副系主任，當初他還幫我來着，我走那天，我聽着張校長跟他話裡話外，好像和李賀生有過節。”
姬塵音趕緊拿起手機搜郎遲庭，“啊，有他詞條，現在還是古文化服飾學會榮譽副會長（作者瞎編的協會）。”
傅一宇吐槽，“他怎麼到哪兒都副？就不能弄個正的耍耍？”
“要不查查這個協會在哪兒，咱們去問問？”
戴秋铖否定這個提議，“不用那麼麻煩，你聯系邢哲，讓他找，比咱們快。”
“也是，你哥神通廣大的。”
傅一宇挂斷視頻給戴珩津打過去，“津哥，回來了嗎？秋铖醒了，人沒事，留院觀察兩天就能出院了。”
戴珩津松了口氣，“還在機場，沒事就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說到麻煩，有個事兒需要你幫幫。”
“什麼事？”
“秋铖出意外，其實跟一件事兒有關……巴拉巴拉，”傅一宇把起因經過簡潔說明後，“我們現在想查查張施澤是不是漏網之魚，就算不是，也不能繼續留他禍害學生。”
說得這麼正義淩然，歸根結底不還是想報私仇？戴珩津知道江英先一直盯着張施澤，這人肯定與當年何幸陽的事有關聯，但沒明着出手，足見此事另有文章，讓這幾個做事沒分寸的憤青加入隻會攪亂江英先的計劃，但又不好随便打發，“想要郎教授的聯系方式是麼？”
“恩恩，給他的電話也行，我們自己查。”
“過會兒讓邢哲打給你。”
“好嘞。”
挂斷電話，戴珩津簡單吩咐邢哲後給江英先撥過去，開門見山，“張施澤什麼情況？”
“最近忙，沒空管他，派幾個人盯着了。倒是很老實，抓拍不到最有利的證據。”
“以前的呢？”
“都沒拍到床上鏡頭，沒用。如果上次你沒搗亂，讓飯局上那個誘餌帶他上樓，興許就成了。”
“……”那個誘餌已經把他釣走了，戴珩津看了眼坐在對面美滋滋吃小蛋糕的單粱，“這人跟之前的事有關系？”
“……有，當年欺負幸陽的不光李賀生，還有他。但他是張廣志的表弟，當年你弟他們查幸陽的事時，張廣志和李賀生做了秘密協議，把張施澤保下了。幸陽也沒提，大概被他們用視頻威脅了。”
江英先越說越底氣不足，戴珩津知他對此愧疚不已，“我不幹涉你，但絕對不能影響公司市值。”
“難不成我現在是怕視頻曝光後自己受影響？”還用得着他強調？江英先在公司身居高位後束縛比做明星時還多，别提多懊惱了。
“我弟他們盯上他了，你何不利用一下。”
江英先沒好氣，“知道了，挂了。”
戴珩津放下手機，喝了口檸檬水靠回單人沙發裡放松，單粱這才放下小叉子，紙巾擦擦嘴，“有麻煩？”
“小事。”
單粱抿幾口花茶清口，“我有點想聽。”
戴珩津醋味十足，“就是你那位朝思暮想的大教授。”
“啊，他啊。他怎麼了？”
即便知道張施澤與他雲泥之别，但戴珩津擔心單粱眼瞎分不清天鵝還是癞蛤蟆，于是着意把張施澤那些破事添油加醋說個遍，不過他的消息都來源于江英先，可能本身已經有很大水分了，“這回知道你差點跟什麼人混一起了吧？”
單粱無所謂聳肩，“好人也不會找上我啊。”
戴珩津聞言眯眼，單粱非但不改口，還挑釁上了，“您說是吧？老闆。”
還叫他老闆？行，等回去了，好生管教管教。
戴珩津眯眼精光，一看就心懷不軌，單粱抖寒轉移話題，“不過，你朋友即不想鬧大引火上身，又想讓他身敗名裂，那我是不是可以幫忙釣他，方便你朋友拍照留證據啊？”
戴珩津想都不想直接拒絕，“No.”
單粱也沒堅持，“ok～”
戴珩津又想起另一件要辦的事，拿出手機撥通了趙院長的電話。
「新病房」
“……有專人一對一24小時監護您的情況，如有不适或需要您可以按床櫃這裡的藍色按鈴，此外房中設施已經提前為您檢查完善，每日有五次餐食，三次正餐兩次補餐，在床櫃裡有一個平闆，您可以在上面選擇當日餐食，此外每日上午八點有專人清掃衛生，其他時間需要清掃可随時告知我們，請問您還有其他想了解的事嗎？”
“剛才轉院前，輸液輸一半……”
“好的，一小時後我們整理好您的轉院信息以及所需藥品後，跟您确認之後開始新的療程。”
“好。”
“您稍作休息，待會兒見。”護士鞠躬離開，慢慢拉上病房門。
寬敞的套間，陪床都另有一間卧室，各種生活設施，大到冰箱電腦洗衣機，小到香薰咖啡機一應俱全，除了床是病床，其餘與星級酒店無異。
有錢真好。姬塵音發自内心感歎。
戴秋铖看他頗為滿意，“還算整潔，剛才那家醫院的病房太髒。”
哪裡髒了，剛才那裡的單間環境已經很好了，隻是這裡更優秀。真看不慣你們這些不分場合挑三揀四的精緻。姬塵音翻書包找出U盤，“這兒還有書房和電腦，我先去看資料學習，你有事叫我。”
戴秋铖仰躺着發号施令，“先幫我倒杯水，聯系他們買一部手機，把我的卡号補辦一下。”
姬塵音真想用手裡的u盤輕輕敲醒戴秋铖沉睡的心靈，“這兒是醫院，怎麼可能給你買手機還辦電話卡？”
“會去辦的，說就行了。”
“……行。”他倒要看看打不打臉，沒按鈴直接出病房去護士站提了這些很無理的要求，沒料到，竟然真的答應了！甚至問還有沒有其他需要的物品。
古語：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有道理。
姬塵音剛回病房，身後的房門被敲響，轉身打開後，五六個人吓他一跳，最前那位身着白大褂，戴眼鏡方臉肉鼻子厚嘴唇的中年人笑容和藹，上來就客氣伸出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