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逐漸變大,等兩人到小區後已經變成了暴雨。
餘沛帶着顧知楠去到小區門口的小賣部裡躲雨,小賣部的老闆是一位五十歲姓練的老奶奶。
練奶奶名叫練劍青,曾是一名話劇演員,二十歲那年,她飾演的四鳳一角深受大衆喜愛,随後又相繼出演了多部作品,逐漸被大衆所熟知。
可在十年後的一次演出中,舞台的燈掉落将她砸傷,導緻她右腿骨折再也不能上台表演,于是她退至幕後,做起了編劇。
後來,她的丈夫因病離世不久,女兒和女婿也因車禍喪命,隻留下一個年僅五歲的男孩,在男孩七歲的時候,她辭去了編劇的工作回到這裡開了一個小賣部。
她不愛跟人交談聊天,隻要放松下來看着就很嚴厲,這就讓很多人誤會她是一個脾氣不好的老奶奶。
練劍青見到餘沛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是小沛呀。”
“練奶奶。”餘沛上前抱抱她:“降溫了,您可要多穿點别感冒了。”
“知道了知道了。”練劍青拍拍他的背松開手,看向他身後的顧知楠眼裡閃過光,這不是今早問路的那小夥嗎?
今早顧知楠下了飛機按照媽媽給的地址來到銀杏苑,雖說銀杏苑隻有五棟單元房,但并不是按順序排列的,他擔心自己走錯地方便去了小賣部找練劍青問路。
練劍青見來的是個外國人,腦海裡思索了一番正要拒絕說自己不會英語,就聽顧知楠用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跟她打招呼,随後把本子遞向她詢問。
練劍青眼裡閃過一抹詫異,看了眼他手裡的地址,讓一旁巡邏的保安幫忙看着小賣部,自己則親自領着顧知楠找到了地方。
“是你啊。”練劍青朝他笑了笑。
“奶奶好,我叫顧知楠。”
“我姓練,小顧也跟小沛一樣叫我練奶奶吧。”練劍青想到什麼說了句等等後進到小賣部最裡面的隔間,過了一會兒後又拿出兩瓶熱牛奶給兩人:“喝熱牛奶就不冷了。”
兩人同時伸手接過道了謝,餘沛又跟着練劍青聊了一會兒後,見雨小了,兩人告别練劍青回家。
“早上有來過?”餘沛打開蓋子喝了一口,溫熱的牛奶進到胃裡,讓身體變暖了些。
顧知楠把牛奶裝進外套兜裡,輕嗯了聲:“過來放了行李。”
餘沛點點頭沒再問。
等兩人來到餘沛家門口,餘沛剛好将手裡的牛奶喝完,他從褲兜裡拿出鑰匙開門。
就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一隻三個月大的狸花貓竄出門要跑。
餘沛在它要逃跑之前伸腿擋住路,随後俯身抱起它跟顧知楠介紹:“這是我的貓,叫阿福,是女孩,比較調皮,總想着去外面玩。”
顧知楠湊近揉着阿福的腦袋:“狸花貓都很好動,我哥有養過一隻。”
“要抱抱它嗎?”
顧知楠擡頭眼裡滿是期待:“可以嗎?”
餘沛點頭把貓塞進他懷裡,拿過他手中的傘打開門示意他先進,顧知楠小心翼翼地抱着貓進屋,站在玄關處不敢動。
餘沛進到屋關門放好傘,拿出新的拖鞋遞給顧知楠,就見他筆直地站着,微垂頭看着懷裡的貓。
“别怕,它不咬人的。”餘沛放下拖鞋:“你先進屋把鞋換了吧。”
“好的。”顧知楠俯身将貓輕輕放下,換上拖鞋跟随餘沛來到客廳。
餘沛把牛奶瓶子放在桌上,問:“你就睡我隔壁那屋吧?行李都收拾好了?”
“對,還沒有,我現在就去。”顧知楠也拿出牛奶放在桌上,朝最裡間的卧室走去。
餘沛看了眼桌上的牛奶,脫下書包和校服搭在沙發上,跟着去到卧室門口。
顧知楠帶來的東西沒有多少,隻有一床被子和一個行李箱。
餘沛進到卧室幫他鋪床:“周末帶你去買點東西,要在這裡住到高考結束吧?”
顧知楠先是道了謝然後點頭。
餘沛把枕芯塞進枕套裡搖頭:“不用客氣。”
顧知楠的床上用品都是他自己帶來的,有一股淡淡的檸檬香味。
餘沛放下枕頭問他:“顧崽你是不是對牛奶過敏啊?我看奶糖和牛奶你都沒動。”
顧知楠理衣服的手頓了一下:“嗯,我有點乳糖不耐受。”
“這樣啊,沒事,你的那瓶牛奶我明早熱了喝。”餘沛說着,心裡卻默默記下了顧知楠乳糖不耐受這一點。
有餘沛的幫忙,兩人很快就弄好了,顧知楠拍拍手叉腰,笑着再次向餘沛道了謝。
看着他的笑顔,餘沛耳尖變得通紅,撓撓鼻尖搖頭:“知道衛生間是哪一間吧?”
說完也不等顧知楠回答,餘沛便把手搭在他肩上,推他出卧室一一介紹。
顧知楠環顧四周,雖說上午他有來過,但走的太急也就沒有仔細看。
餘沛家是三室一廳,一廚一衛帶陽台,餘沛住在靠近客廳朝陽的那間,顧知楠的卧室在他隔壁,顧知楠卧室對面是餘沛爸媽的卧室,他們卧室隔壁就是衛生間。
客廳旁就是陽台,陽台比較大,有洗曬衣服的區域,有休息曬太陽的區域,甚至在角落還有一個小型花園,上面擺滿了像是矢車菊、紅玫瑰、月季、繡球花等不同種類的花。
跟顧知楠介紹完這一切後,餘沛就接到了易笠打來的電話,說了一聲後拿着手機回卧室關上門。
聽見關門聲,顧知楠輕吐口氣,拿出手機發了條消息後,把校服放進洗衣機裡,去卧室拿上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卧室裡,餘沛躺在床上,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在一旁,揉着趴在他胸口阿福的腦袋,回答:“我不去。”
易笠見實在沒法也放棄了,問起了顧知楠:“哥,我聽說你班上來了新同學,是下午你幫抱書的那位?”
“嗯。”
“我看她頭發是金色的,她是外國人?”
“不是,是混血。”
“混血啊,叫什麼名字?我聽說你倆一起走的,她住在你家附近?”
餘沛沒有回答反問:“你打聽他幹嘛?”
“沒幹嘛,就是…”易笠猶豫了幾秒說:“我和阿淩中午在長廊親嘴被她瞧見了,我還和她對視了,就有點尴尬。”
“嗯…他應該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