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舒明言啞着嗓子開口,情緒崩塌的聲音再清楚不過地傳到了江弦生耳中,舒明言說着“我來收拾就好。”然後蹲下身拾起碎的一塌糊塗的蛋糕。
“阿弦”舒明言突然開口,聲音很輕,幾乎聽不清楚“抱歉,我堅持不下去了”
“嗯”江弦生輕聲回應。
将狼藉收拾幹淨,舒明言拿上包離開了這個生活許久的地方,她曾當作家的地方。
“再見。”
“……再見”
她與她做了最後的道别,合上的大門,将兩個人隔開。
空蕩蕩的房間裡,江弦生張開一直緊握的左手,手心裡是被捏碎的一小塊蛋糕,由于長時間被握緊,蛋糕被捏得變形,奶油也粘稠得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江弦生小小地舔了一口,眯着眼笑了一下。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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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次重生沒有到此為止,舒明言回歸拍戲,江弦生則是退圈治療。江弦生與舒明言沒有徹底斷了聯系,她們依然偶有通信,隻是她們沒有再見面,多數時間是短信上的問候,和與他人交流時被提及。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有感到好點嗎?”
“好多了,謝謝”
“生日快樂”
“謝謝”
平淡的問候,生疏的回答,短信上的間隔時間逐漸變長,滴滴答答,時間走到了2047年7月1日,又是一次偶遇。
徹底分開後,江弦生不再裝病,雖然一開始還是會習慣性地表演,但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慢慢地糾正了回來,長時間的演繹似乎真的帶來了什麼,但江弦生都一一克服,用舒明言以前教過她的出戲方法,江弦生徹底将真實和演繹割舍,藏在記憶的一個小房間裡。
剝離記憶的那一刻,江弦生有些恍惚,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是誰,想起自己在做什麼。
偶遇是在一所福利院内,是江弦生生活過的福利院,在遠離京市的黔城。江弦生本就時不時回去看看院長,幫着照顧院裡的小朋友們,而舒明言則是因為參加了一場公益性質的綜藝節目,那一期的選題是兒童福利院,恰巧選中的是江邊兒童福利院,她們就這樣偶遇,就這樣重逢。
“錄節目?”
“嗯,沒想到是這裡。”
“挺好的,這裡的小朋友們都很乖。”
像是兩個多年未見卻不熟悉的同學,聊不了幾句就沒了話題,舒明言繼續錄節目,江弦生則悄悄退出鏡頭範圍。
事故還是發生了,在節目錄制的第三天,一個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的精神病患者,在午休時間躲過層層安保闖進了福利院,在發病狀态下不僅砍死了幾個孩子,也将為了保護孩子的舒明言和江弦生殺死。
這一次,依舊不是意外,第三視角的舒明言看見有人偷偷給别人開門,而發病的男人雖然癫狂,但下手非常穩、準,像練過一般。
黑暗再一次吞噬了舒明言,時間自2047年7月3日開始倒退,這一次重啟的時間是2036年8月10日,是江弦生說分手一個月後,因為工作而不得已出現在公司的時間。
江弦生是在即将推門的那一瞬間回來的,舒明言看得清清,江弦生眼神的變換,猶豫的神色變得混沌、渙散。好似頭上被棍棒打了一下似的,江弦生扶着額,身子輕輕地顫了一下,右腳往後退了些許才穩住,再擡起頭時,眼裡的茫然散去。
幾次下來,舒明言也察覺到,江弦生大約是在她們死亡後立刻回到生前的某一個時間點的,這也就意味着,上一秒還在感受死亡的痛苦,下一秒還沒來得及摒棄痛意就回到開始,所以江弦生才會在醒來後痛苦地咳嗽、呼吸和吐血。
醒來的江弦生立刻放棄了采用上一世的方案,推門而入後,江弦生照例無視所有的關心與詢問,問到工作就聽安排,不拒絕不主動,面對其他問題江弦生始終都隻回一句話。
“是我的問題,我對不起舒明言,分手對我們都好。”
是舒明言記憶裡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