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父母的手藝很好,尤其是杜商衡做飯相當不錯,以前江弦生未曾想過舒明言的父親會深谙料理之道,後來也是聽舒修月談起年輕時,說當初就是被杜商衡的料理折服,才會同意交往的。江弦生在前七次的人生裡吃過不少次,味道确實不錯,隻可惜現在江弦生嘗不出味道,但不妨礙她回憶從前來表現出好吃的樣子。
間或聊聊幾句家常,晚餐很快就用盡,洗碗交給了洗碗機,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繼續聊了起來。江弦生吃得有些撐,口中依舊沒有味道,但江弦生卻覺着像嘗到了味道一樣,吃得很開心,甚至吃得比往常多了許多。
小肚子圓滾滾的,有些漲。
坐了一會,杜商衡遞來一份文件,眼神示意兩人接過,舒明言立刻接過後打開,和江弦生翻看起來。
文件不多,就幾頁紙,關于那個男人的。
盛越熙和男人應當是很小就認識了,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男人就以保镖的身份時常跟在盛越熙身旁,不僅負責盛越熙的安全,更是替她完成一些不便出面的事情。别人叫他馬好,但是否是真名不得而知,關于他的信息很少,盛越熙平日深居簡出,馬好和她幾乎寸步不離,自然也很少露面。父親不明,有傳言他的母親似乎是傅家去世多年的二小姐,雖然傅家對此沒有明确承認過,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和傅家有一些聯系。但馬好手中的勢力,卻不是來自傅家,來路不明。
事情比她們想象的要困難。
看似兇手明了,實際上仍舊是未知。
重生不是開金手指,她們沒有開啟上帝視角,一切仍舊是未知。
“要先向你們道歉,之前言兒說的那些,我們私下去調查了,抱歉。”杜商衡拿出一沓照片,繼續說道:“有人在跟蹤你們,這是小何搜到的照片,為了不打草驚蛇,這些都是拷貝的副本,原件還在他們手上。”
小何是杜商衡戰友的兒子,現在跟在他身邊做他的秘書,一些不放心他人經手的事情,杜商衡都放心交給他。因為小何也是部隊退伍回來的,還在刑警隊待過幾年,瞞過眼線悄無聲息地拿到照片不在話下,同時也發現了一些情況。
照片裡的時間跨度很大,從她們确定關系前到近幾日都有,戀愛時期的多一些,三五天就要一張。而分手後的照片就少了許多,比起之前的密集跟蹤,後來倒像是定期彙報一樣,一兩個月有那麼幾張。直到她們複合以後又多了起來,連首映禮那日舒明言出入電影院和晨曦别院的照片都有,甚至于前幾日在肅城和襄市拍攝時的場景都在其中。
按常理來說,負責跟蹤的人一般會在提交資料給雇傭方以後把以前的照片删掉,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将照片一直保留至今。這反而讓舒明言和江弦生更加确定敵人不好對付,她們被跟蹤了至少七年,認知到這個事實,舒明言和江弦生都難免感到頭皮發麻。
七年時間,竟全無所查。
被人觀察了七年,哪怕隻是想一想,都覺着可怕與惡心。
江弦生對此也十分震驚,往複的人生裡,江弦生雖偶有感到被人跟蹤,但她以為隻是盛越熙出于對她的惡意和監視才開始的,但沒想到會從這麼早就開始了。
或許,有可能更早。
“本來,你母親說讓我幫你查他們,我還有些疑惑,但越查下去就越是覺着事情不簡單,言兒,小生,你們要小心。”
舒修月的身份讓她不方便安排身邊的人去做這些事情,畢竟私自獲取公民隐私是違法行為,但舒明言拜托的嚴肅,便隻能讓杜商衡那邊私下進行了。資料他們事先看過,敏銳如他們,很快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遠比他們想得要大許多,更何況還有暗裡的一些勢力,舒修月也因此不得不插手。
若非杜商衡和舒修月的人脈夠廣,想要查到這些還真不容易,馬好隐藏的勢力恐怕也是警方一直在追蹤的那條線。
“盛家那孩子,看着不像是做這些事情的人,但我們都知道看人不能隻看表面,言兒,往日你與她關系最好,現在還不能貿然斷掉,以後要小心一些了。”瞧着舒明言緊皺眉頭,舒修月不免囑咐幾句。
“謝謝爸爸媽媽,我們會注意的。”
舒明言盯着照片良久才啞着聲音回道。
還是讓父母擔心了,有些難過,因為引起父母擔憂,也因為與盛越熙相識多年,卻沒想到她會想要害她。
舒明言是真心将盛越熙當作妹妹一般看待,哪怕是經曆了往複,但直到照片被擺在眼前以前,舒明言還抱有一絲期待,甯願是她因為一些原因一時沖動,而不是蓄謀已久。
可顯然,盛越熙處心積慮已久了。未必是針對舒明言,但肯定是針對江弦生,舒明言并不認為盛越熙會是一些網絡小說裡面惡毒女配的人設,因為得不到男主或者女主的愛所以就要毀掉。
盛越熙對舒明言并沒有抱有愛情,這一點,舒明言可以百分百确定。
但,為什麼?明明盛越熙應該是理解這段感情的,畢竟……
可是,恐吓信、血照片,那些江弦生曾經真實收到過的東西都在照片裡展現,也着實令人恐懼。即使是往日舒明言陪伴在旁時,江弦生也會因為收到這些而驚慌失色,所以,舒明言一想到江弦生在那些沒有她在的那些人生裡,又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獨自承受這些恐吓的呢?心髒仿佛在抽一抽的疼。
手背被覆上了溫度,江弦生将手蓋在舒明言手背上,用力握住。
舒明言偏頭看去,對上江弦生安撫的笑容。
她說,我沒事。
深深呼吸,舒明言将情緒平靜下來。
舒明言始終想不明白盛越熙有什麼理由,恐怕也隻有找機會與盛越熙見面,才有可能知道一點信息。
“媽媽,我和阿弦這幾日都沒有工作,可能要在家住到節後了。”眼看家中的氣氛越發沉重,舒明言決定換一個話題。
“那這幾日你們好好休息一下,你們一拍起戲來就沒日沒夜的,讓你爸爸給你們好好補補。”舒修月怎會不知道舒明言的小心思,既然她不想談,他們做父母的也不會多說什麼。正如舒明言不想父母為她操心一樣,父母也不願孩子擔憂父母,反正,隻要舒明言需要,她們永遠都是她堅強的後盾。
“謝謝爸爸媽媽,那我和阿弦先進屋了,阿弦最近在寫新作,寫完以後還請媽媽指點指點。”眼珠轉了轉,舒明言牽着江弦生就要往裡屋走,笑嘻嘻地和母親用上炫耀一般的語氣。
“哦?那我可得期待一下,前段時間上映那部,我們單位可是好多人都在讨論呢。”舒修月捂嘴笑了兩聲,又看向江弦生打趣道:“阿弦現在真厲害啊,不僅能演還能寫,我看以後也是大作家了。”
“沒、沒有、謝、謝謝阿姨,我們先進去了。”被舒修月含笑誇贊,江弦生又有些害羞了,臉頰泛起兩團紅暈,轉身瞪了一眼舒明言,生怕她再說什麼似的,趕忙拉着她進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