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房間是分開的,中間是一個公用的飯廳。
吃飽喝足之後姜懷憶很快就在床上躺了下來,拿出小靈通看了看聯系界面。
發現裡面師叔和師姐的聯系方式已經不見了,這兩個号碼熟悉到她能毫不猶豫的就背出來。
當下心中充滿了酸澀,她唯一有聯系的兩人變成沈問絲的朋友了。
她在心底暗暗想着,祖師爺如果想懲罰她一直空有一身修為,卻沒有建樹,其實不用用這樣的方式的。
實在是太狠了,她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隻要一安靜下來下,想到那些事情,就覺得難受。
睡前沒有師姐和師叔給自己的電話,姜懷憶感覺自己都快要碎了。
她蜷縮在床上感覺有些孤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家裡一樣的雕花大床給了她一絲安全感。
她入睡并沒有覺得很困難,握着師父給她留下的唯一的遺物,她睡着了。
夢境恍惚,她感覺置身雲端。
入睡了一會,她被一陣喧鬧的鑼鼓還有哭聲吵醒了,外頭的亮光隐隐從琉璃窗裡透進來,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個人影站在她床頭的不遠處。
姜懷憶揉了揉眼睛,發現自己真的沒有看錯。
因為那個黑影好像發現了自己,一個箭步沖上前,她隻感覺一隻冰涼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耳邊傳來沈問絲的聲音:“輕輕的說。”
姜懷憶看清了她那張冷絕的臉,此刻表情凝重,她點了點頭。
對方将手緩緩的放開了,姜懷憶輕聲的問道:“你怎麼在我的房間裡面?”
她沒有蓋葛家的被子,不知道為什麼,聞着有股子黴味,現在窗戶微微開了條縫,她冷的有些打擺子。
沈問絲像是一個遊靈一樣,悄無聲息的走到了窗邊,指了指外面看向她。
她下地,蹑手蹑腳的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響,走到了窗邊。
透過窗戶的縫隙往樓下看去,她先看到了一根長長的杆子,上面是紙紮的白色飄帶。
最上頭疊了紙,看起來重重的,人走起來,飄帶就跑到後面去。
等看到後面披麻戴孝一衆人出來之後,姜懷憶才确定前面飄靈幡,後面跟着的人将籃子裡的東西一撒。
頓時漫天都飄起了紙錢,一陣壓抑的嗚咽哭聲從地下傳來,送行的人各個低垂着頭。
姜懷憶看到一口大紅的棺材被人擡了出來,正是晚上在堂屋看到了那口。
葛家這是在出喪,那棺材不是說,是給葛老爺準備的嗎?
怎麼人大半夜去世了也沒有人來告訴她一聲?
甚至都沒有停靈就出殡了,姜懷憶心底生起一絲異樣,伸頭想要把前面抱着的牌位看的清楚一點。
奈何窗戶縫開的實在是太小了,她的視野隻局限在小小的一條窄縫裡。
想要再往外看,卻是不能了。
隊伍行進的緩慢,依照庭院的長度,估計領頭的人現在才剛剛到門口。
後面不知道還有多長,她忽然想到,如果這會自己也穿個孝服跟在隊伍的後面,是不是就能順利出了院子。
面前忽然飄來一張紙錢,像是有靈性般的精準無誤的進了窗戶裡面。
底下的人頓住了腳步,齊齊扭頭超樓上看來。
雖然沈問絲窗戶關的快,但是姜懷憶還是看到了下面那些穿着孝服的人将脖子折轉九十度,看她的樣子。
她們的臉上無一例外,都有一團豔紅的圓圈,整個臉像是塗了石灰一樣白。
詭異的像是紙人,隻是一眼,姜懷憶就感覺自己的精神好像遭受到了污染。
身上有種被盯着的錯覺,像是有道詭異的視線牢牢的鎖住了自己,擋不住,遮不掉,令人不寒而栗。
飄進來的紙錢也消失不見了,這到底是誰施的邪法紙人開路,那棺材裡面裝的又是誰,該不會是葛家的小姐吧?
她騰的一下站起來,她的包沒有拉開來過,此刻被她一把拽過,正準備往門口走,沈問絲冰涼的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攔了下來。
“你現在要下去?”
姜懷憶:“這鬼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了!”
她的喉嚨發堵,隐隐有些作嘔,這是她慣常害怕的反應,第一次辦事的時候,她在主家看到了一隻女鬼,直接在外牆吐的沒辦法繼續下去。
所以師叔把她的天眼封了,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
沈問絲的手抓的更緊了一些,她甚至能感受到她分明的指節,正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
仿佛要将她的手腕折斷一般:“姜道長,它盯上你了,我想你應該不會不知道,你現在出去會把它引進來吧?”
姜懷憶甩開她的手,她自然知道下面的鬼有所察覺:“長痛不如短痛,我們現在下去做法,告訴葛老爺,人死不能複生,給她辦冥婚也是形式主義,我不寫表文,這事就不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