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松了一口氣,心說你小子還算是上道,手上加快了鬼魂整編的動作。
一棒一棒的抽下去,打的剛剛那些亂動想逃的鬼頓時安分了不少。
現場一片鬼哭狼嚎。
“老爺,我還不想走,還不想投胎啊嗚嗚嗚。”
白無常嗤笑:“哪輪得到你投胎,下面人員編制緊的很,下去再等個幾年吧!”
“老爺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我不能走啊老爺!”
白無常暴怒,本來上班被上司抓包就已經很不爽了:“孤鬼一個,騙到我頭上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姜懷憶略帶無辜的眼神,舉着手中的石頭有些不知所措,沈問絲正想着怎麼再勸勸。
就看見她的眼神變得堅毅起來:“反正都得死,老爺,對不起了,我的錢包真的很需要你!”
一石頭砸向了白無常,那石頭穿過了他的身體,白無常身體一僵,機械的轉過身來。
場内頓時鴉雀無聲,視線齊刷刷的投了過來。
姜懷憶正緊張的看着他,她身後的上司冷着臉,大拇指不停的搓着食指和中指,示意他快快給錢。
白無常覺得自己的臉從來沒有向此刻這麼難看過,他張了張嘴準備喊大帝,就看到沈問絲将手指放到了嘴邊,警告他不準說話。
他隻能苦哈哈的抖了抖衣服,掉下來一點團成團的鈔票。
鬼也是與時俱進的,之前給的金銀,現在掉的紅票票。
姜懷憶的眼睛都看直了,還沒等沈問絲說話,她抄起地上的石頭,往白無常的身上砸去,剛剛恐懼的眼神完全變成了興奮。
石頭砸的沒完,老爺的身上嘩啦啦的掉錢,那可怖的面容在姜懷憶的眼中也變的有些親切起來。
壞消息:老爺變成atm機了,徹底失去了面子。
好消息:她得到了很多的錢。
姜懷憶一邊愧疚的看着白無常,一邊手上的動作就是沒有停下。
周圍的石頭都丢完了,她開始在一片廢墟中尋找起來。
一塊碩大的磚石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心一橫,上面抱住磚石的兩邊,抱了半天才堪堪挪動磚石,吃力的往這邊搬,吓的白無常飛快的消失在了原地。
姜懷憶還在吭哧吭哧拿石頭,直到沈問絲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白無常已經走了。
姜懷憶這才放下手中的石頭,有些失望的擡起頭來,她都不敢想,這一大塊石頭下去,她能得到多少錢。
地上的紅票票還皺巴巴的團着,姜懷憶上前一張張的撿起來攤開放在手上,不放任何一張。
她仔細的數了幾遍,确認了确實是可以花出去的錢,并不是冥币之後,笑開了花。
這簡直就是天降橫财,一共是一千八,足夠她好幾個月的生活費了。
剛剛心中恐懼的情緒也被撿錢的喜悅沖淡大般,她将一半的錢遞給了沈問絲。
對方一愣,推着手拒絕了,姜懷憶這才發現她的手上帶了手套。
姜懷憶不由分說的将錢塞進了她的口袋裡面:“怎麼說都是我占便宜了,我知道你不缺錢,但是這是應該你拿的,如果你不告訴我,我也拿不到這筆錢。”
姜懷憶覺得自己算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她強硬的将錢塞進了沈問絲的風衣口袋裡面。
沈問絲看了看兜裡皺巴巴的錢,還夠不上自己衣服的零頭,沒有吭聲。
她看起來是個明明很缺錢的财迷,在打車的時候她都看見了姜懷憶那空空如也的錢包。
她是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的,因為她有的是,可是她為什麼隻得到了一半的錢,還會如此高興?
人不應該都是貪婪的嗎?
沈問絲低垂着眼看着兜裡紙币,隔着手套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紙張摩擦着的滞澀感。
外頭的天光見亮,遠處天際展現了一片魚肚白,太陽緩緩地升起,葛家大院的所有一切都展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姜懷憶背着包,緊張的心情也松懈了下來,主家給的錢也是真的,算上剛剛的九百塊,一共是兩千,這一趟還是非常的賺錢的。
葛家小姐的屍體被索魂之後,就這麼倒在廢墟的中間。
沒有陰氣的屍體很快就腐壞,像是按上了快進鍵,很快就變得隻剩下一堆白骨。
在白骨上面的紅色嫁衣,也褪色成了幾塊破舊的布。
姜懷憶隻是看了一眼就和沈問絲走了出去。
這麼多的孤魂野鬼和她脫不了關系,葛家的門口坐着一個垂垂老矣的人。
他靠在拐杖的上面,依稀可見葛世鴻的樣子,也就是她們這次的主家。
他靠在牆上,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是一件穿了很久靛藍的壽衣。
姜懷憶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發現老人已經氣絕多時,應該是和白無常一道走了。
身後原本熱鬧的街道早就是一片荒蕪的景象,坍塌房屋荒草叢生,家家戶戶都擺着幾口棺材。
有些露天的暴屍荒野,新民山莊再無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