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有之前這些鬼的鋪墊,不然姜懷憶現在肯定又被吓暈了。
姜懷憶發現周圍的鬼在白無常出現之後嘩的一下散開了,白無常和自己拉開了一些距離。
姜懷憶小心翼翼的說道:“老爺,您怎麼來了?”
她招的明明是那些她認識的走陰人,不知道怎麼把這尊大佛請來了。
凡是走陰人,陽間統稱老爺,更遑論無常,這和南方一些地區對于地方神的統稱是一樣的。
因為害怕看到他那副鬼樣子,姜懷憶自覺的低下了頭,以示對他的恭敬。
白無常在摸魚的時候,莫名其妙被招過來,他本來有些不耐煩,扭頭看到旁邊的沈問絲差點就要一句大帝脫口而出了。
卻見沈問絲眼中是滿滿的警告,天知道他的頂頭上司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他看出來這隻是一個在凡間小小的分身而已。
見無常久久沒有回答,她不免擡起頭來悄悄的看了一眼。
隻見他那慘白的臉上,挂着一個僵硬的笑容,殷紅的嘴唇顯得異常的可怖,一雙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姜懷憶頓感心頭一窒,心跳加快,連帶着呼吸都有些急促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真的要被吓暈了,不知道白無常怎麼露出這麼恐怖的表情,笑起來簡直比他面無表情的時候還要吓人。
姜懷憶有些站不穩,一個趔趄,感覺自己快要跌到地上,身後卻被人扶了一把。
一轉頭發現自己軟軟的靠在了沈問絲的懷裡,頓時腦袋一片空白。
全然沒有注意到她命令般的語氣:“問你怎麼來了?”
白無常下意識的回答道:“小的,小的在附近,看有鬼手中拿着一大批元寶,就過來看看。”
原來是貪财,所以才過來的。
沈問絲對自己的這個下屬十分的無語,雖然也有陰差會貪财,撿取元寶,但是他作為陰差的主管,怎得也做如此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姜懷憶緩了一下之後,自己站穩了身子。
硬是從白無常的臉上看到了一絲尴尬的表情,她剛剛沒聽清兩人的對話,不僅腦子一片空白,耳朵也像是被人堵起來了一樣。
正準備再問,就聽到白無常開口說道:“來都來了,這些陰魂我就一并帶走了。”
他是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呆下去,誰能想到他也就是偶爾撿個漏,沒想到被頂頭上司抓包摸魚現場。
一陣狂風大作,屋外的落葉被卷了進來,整個大堂的燈都被吹熄了。
姜懷憶被吹的睜不開眼睛,睜眼發現剛剛還富麗堂皇的葛家大宅,變成了一片荒蕪的廢墟。
天上的月光傾洩而下,滿屋子的鬼瑟瑟發抖的被鎖在白無常的鐵鍊之下。
連最厲害的葛家小姐此刻也被鍊子鎖住動彈不得,那頭還是錯位的樣子。
但是臉卻沒有剛剛那麼恐怖了,看來她剛剛是故意吓姜懷憶的。
白無常又朝兩人僵硬一笑,雖然還是不太好看,但是姜懷憶此刻莫名覺得他鬼還怪好的嘞。
他略略掃了一眼,剛剛來的時候就順便封鎖了這邊所有的鬼,等着待會她們把财産充公。
沒想到遇到了上司這個插曲,現下好了,他要帶走這些陰魂,讓上司無話可說。
姜懷憶很有禮貌的朝他招手,說道:“老爺您慢走。”
白無常笑了笑,掉出一根長長的舌頭,吓的姜懷憶抓緊了身旁沈問絲的胳膊。
力道之大沈問絲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被鐵箍住了,她的臉扭曲了一下,瞪了一眼事多的無常。
白無常目移,若無其事的塞回自己的舌頭,開始整頓面前的一大批陰魂。
沈問絲忽然微微躬身,幾乎是貼在了姜懷憶的耳邊:“你知道嗎?民間有個傳說。”
姜懷憶豎起耳朵,悄悄的看了一眼面前對背着她的無常,拿着包包擋了一下。
“什麼?”
白無常自然是能聽見兩人說話的,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沈問絲狡黠一笑:“你知道白無常的帽子上面為什麼寫着一見生财嗎?因為隻要看到他的人,用石頭砸他,他就會留下好多财寶,供見他的人使用。”
姜懷憶狐疑的看了一眼白無常,眼中是躍躍欲試:“真的嗎?這樣會不會有點不太好?萬一我砸了他,他會不會生氣?”
她很懷疑沈問絲說話的真實性,雖然民間确實有這樣的傳聞,但是她接觸正統鬼差很少,這種事情根本就無從考證。
賄賂鬼差的事情她倒是時有聽說,陰間也是需要撈油水的,她的那幾個朋友為的是積陰德。
在陽間的時候也可以靠着這門營生,給去世的人帶個話,收取的是陽間的錢财,營生糊口。
沈問絲見她動搖,十分蠱惑的說道:“試試不就知道了,大不了再給他燒點元寶過去,這能要幾個錢,有句話不是叫做有錢能使鬼推磨嗎?”
白無常死了很多年,雖然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人類的情緒了,可是此刻他還是久違的感覺到了汗流浃背的滋味。
他真的想不通,自己隻是小小的出來摸會魚,不僅被上司抓包了,這會看來還要大出血了。
姜懷憶還是有些遲疑,沈問絲卻已經從旁邊尋了一塊石頭,塞進了她的手裡。
姜懷憶擡頭看着她,一臉擔憂的說道:“這樣不好吧,畢竟他是陰差,再過個幾年我下去了,肯定會碰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