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憶在她溫暖的後背上放下的心,又猛的懸了起來。
她有些結巴:“什……什麼,你說什麼?”
沈問絲說的這些她當然知道,難道沈問絲把她當作背甲了嗎?
沈問絲輕笑了一聲,不用回頭都能想象姜懷憶那滿臉緊張的樣子了,她從别人臉上看到的害怕的神情并不少。
但是每每在姜懷憶臉上看到都覺得分外有趣,怕鬼的玄門弟子,恐怕她還是頭一個。
總是忍不住生出逗弄她的心思,她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抓緊了,鬼來了記得擋在我的身後。”
她走的很快,原地隻留下姜懷憶滿臉錯愕驚恐的表情。
她吓的不行,整個人緊緊的趴在她的背上,一雙手更是抱緊了她的脖子。
漸漸的她感覺,姜懷憶緊縮的雙手将她的脖子勒的有些窒息。
她輕咳了兩聲,身後的人才松開了一些。
沈問絲背着她,走在有些髒亂的過道上,竟然一點都不吃力。
姜懷憶算是第一次體驗這個高度的風景,又緊張又好奇的四處張看。
周圍一些比她腦袋還高的箱子,現在和她的視線持平,她左右張望着,是不是還拿着手擋着眼睛,生怕看到什麼不好的東西。
好在四周并沒有什麼異樣,她将細絹布拿出來,開始查看對比卷軸所在的位置。
發現她們之間的距離并沒有什麼變化,她有些奇怪,難道卷軸還是可以移動的嗎?
兩人幾乎是走到了剛剛發現小孩的那個漆黑洞口面前,依舊沒有發現卷軸的身影。
姜懷憶有些摸不着頭腦,她低頭的瞬間發現沈問絲也低着頭看着她的手腕,兩人挨的極近。
她甚至都能聞到她身上晚香玉的甜味,像是沁熟的雪松果,清冷孤傲中帶着一絲溫柔。
甚至連她如玉般耳廓上面的小痣也清晰可見,姜懷憶抿了抿唇兩人都是從池塘下來的,怎麼她這麼幹淨。
看了看自己皺巴巴的衣服,她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從沈問絲的背上下來,才一動就感覺她的手箍的更緊了。
沈問絲說道:“别動,把你袖子撈起來我看看。”
姜懷憶停止了動作,撈起了手上的袖子,那指印還是清晰可見的,腳上的應該已經消的相差不多了。
這是池塘中的鬼給她留下的印記,按理來說,隻要消滅了就會消失,不過那個女鬼不知去向。
所以手上的手印還在,姜懷憶感覺她應該不會想着要下來,畢竟這個地方是個結界,下來的鬼魂大概率可能會被困在裡面。
得不償失,她完全可以選擇去害更多的人,沒必要在她身上吊死。
看見她手上青紫的印記之後,沈問絲才将她放了下來。
“你覺不覺得,那小孩其實知道你在哪?”
沈問絲問了一句,姜懷憶整理袖子的手頓住。
“你是說留下這隻印記的鬼和那小孩是一夥的?不能吧,張老頭是最近才死的。”
沈問絲點點頭,繼續分析:“是最近才死的,但是他顯然跟池塘已經融為一體了,這下面顯然有什麼法陣,讓死在這裡的靈魂不得解脫。”
姜懷憶又想起了師叔和師姐點的梅花香陣,她的眼前一亮:“你說的對,當時我看師叔在槐樹低下點香,兩把香各不相同,一把是主家的,還有一把應該是池塘這邊的。”
說到這裡她的臉色白了白,主家那邊是孝服香,她們現在池塘的下面,那催命香八成就是為了她們燃起來的了。
姜懷憶的臉色很白,攥緊的雙手無疑表露了她緊張的心情,她就這麼站在沈問絲的身邊,腦子飛快的轉着,想着各類亂七八糟的事情,企圖從中找出一點卷軸和出去的頭緒。
沈問絲正準備往漆黑的洞口走去,探探裡面的究竟,兩人的耳邊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頓時整個防空洞地動山搖。
上面的灰塵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姜懷憶被炸的耳膜生疼,感覺像是有一個喇叭從腦子裡面炸開了。
眼前一黑,喉嚨也變得腥甜無比,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除了疼痛,其他所有的感官幾乎都消失了,混亂中,原本吵鬧的人群發出尖利的哀鳴。
姜懷憶感覺自己被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眼前陷入久久的黑暗中。
等到她稍稍緩了一會之後,眼前才逐漸明亮起來。
她縮在一個狹小的洞内,洞内還有還幾個蜷縮進來的人,是剛剛還在外面的人,她的身旁是沈問絲。
此刻她正閉目養神,眉頭緊緊的皺着,身上也灰撲撲的,全然不似剛剛那般從容。
她的腦袋被剛剛那一聲巨響炸的生疼,想來她也并不是很好受。
面前的幾個人全都驚恐的捂着耳朵,大張着嘴,這是應對爆炸的辦法,她也學着周圍人的樣子,張着嘴企圖緩解疼痛。
持續的耳鳴,讓她暫時無法聽到周圍人說話的聲音。
姜懷憶艱難的從她們一遍遍重複的話中讀懂了唇語。
那些人幾乎都說着同一句話,讓她感到不寒而栗:
“塌了!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