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無憐奈迎來了百利甜發布的第二個任務,她對百利甜的真正身份早有猜測,卻并不想打草驚蛇。
這并非一個奇怪的決定。
無論百利甜的真正身份究竟是什麼,對方都是被琴酒信任且親口認證“絕不會背叛組織”的角色。
貿然行事隻會給自身帶來麻煩,若是惹得百利甜不快,對方完全可以在琴酒那裡反咬她一口。
水無憐奈無比确信,隻要百利甜指認她為卧底,迎接她的絕對是琴酒的木倉口!
……不,甚至無需琴酒動手,百利甜先行處理掉她,之後在随意的報備一聲就好。
通過前幾天的新聞直播,她還知道百利甜是異能者,是組織最為輕蔑的、隻配當試/驗/品的異能者!
她不敢/賭。
但是現在……
查閱過任務相關的情報後,水無憐奈認為這一回必須/賭/一把了。
風險越大,收益越大。
作為C.I.A.派出的諜.報.員,水無憐奈不可能一直被貼着百利甜的标簽,宛如度假般在組織中毫無作為。
好在,被咒術師襲擊傷重的.警視廳異能偵探,目前在哪一家醫院休養,這并不難查。
水無憐奈把車停好走進醫院,乘電梯來到住院部頂層。
電梯門打開的前一秒,水無憐奈還在深呼吸,下一秒邁出電梯的腳步猛地一頓,緊接着又若無其事地重新邁開。
……沒有/警/方人員駐守?這不可能!
這次事件鬧得沸沸揚揚,民衆及各大媒體都在緊密關注着警視廳、關注着異能偵探的動向,怎麼可能沒有/警/務人員守着!
許是卧底的通病,水無憐奈頓時疑神疑鬼起來,無比後悔親自前來的舉動,是郵件聯系不夠方便嗎?!
水無憐奈腳步不停,最終站立在某間病房門前,咬牙調整着加重的呼吸,同時擡起手不緊不慢地敲了敲門。
門内很快傳出歡快而又漫不經心的、帶着明顯的百利甜特色的話音:“進——”
事實證明,能夠被派出當卧底的人,必不可能是什麼心理脆弱的貨色。
水無憐奈開門走進去,又轉身将門合上。她向百利甜走去,高跟鞋與地面碰出哒哒哒的響聲,在距離對方三步遠位置停下。
“好久不見,百利甜。”水無憐奈以這句話向對方确認,此時是否方便講話。
“嗯~?好久不見,基爾~”太宰治回應了她,笑着眨了眨眼:“原來水無小姐喜歡這種調調的嘛?”
“這是必要的社交禮儀。”水無憐奈拉過椅子坐下,笑容得體道:“百利甜,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嗎?”太宰治低眸品味了下這句話,然後擡眸,似笑非笑道:“好啊,水無小姐想要什麼解釋呢?”
水無憐奈必須承認,百利甜給了她極大的壓迫感,她面上不動聲色,可拿着皮包的手卻是緊了又緊,用力地五指都開始酸麻起來。
她看着他。
明顯還未成年的少年人穿着過于寬大的藍白條病服,隐約可見凸出的鎖骨,本就瘦弱的身軀愈顯單薄。
這樣一個人,本不該給她造成哪怕一點威脅感的。
可是,對方是組織内近乎人人懼怕的百利甜,無論是誰,隻要得知組織内流傳的對方的豐功偉績,盡管隻是一點點,也不可能不恐懼!
水無憐奈僵硬地扯了扯唇角:“你要我針對咒術界展開行動?百利甜,我也是代号成員,不是可以随意消耗掉也無所謂的小喽啰。某種程度而言,我和你并非上下級關系。”
頓了頓,她眯起了眼睛:“讓我一個普通人去面對瘋子一樣的咒術師,百利甜,我不得不懷疑你的目的。”
太宰治聽着,表演.性.誇張地連連點頭:“說完了嗎?沒有了嗎?”
水無憐奈皺起了眉。
“也是呢——”太宰治勾着唇角,笑得涼薄至極:“本堂瑛海,C.I.A.的諜.報.員,當然不可能是什麼小角色啦~”
水無憐奈渾身猛然一僵,看着他,緩緩地瞪大了眼睛,驟然緊縮的瞳孔滿滿當當充斥着驚恐。
“欸?怎麼不講話?是覺得這樣還不夠嗎?”太宰治睜圓了眼睛,唇齒微張着,無辜且純良地眨着眼。
片刻後,許是嫌無聊了,太宰治收斂了浮于表面的誇張表情,鸢色的眸子沉澱着漠然,開口的話音不再具有半分感情:“既然是漂亮的小姐姐,我當然要給予優待啦,那就再追加一個伊森·本堂,怎麼樣?”
随着對方的尾音落下的一瞬間,水無憐奈的呼吸也輕得猶如消失了一般。
“你……”水無憐奈打顫地唇齒根本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的耳朵也因為不暢的呼吸而開始耳鳴。
太宰治沒什麼耐心的打斷她:“想問我怎麼知道的?别了吧,我可不想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
對方的聲音好似是隔一層厚厚的玻璃傳來,沒有半分實感的落在水無憐奈的耳裡。
太宰治調整了下倚在背後的枕頭,然後對陷入巨大驚恐之中的水無憐奈充滿仁慈的道:“唔,還有什麼需要我解釋嗎?基爾?本堂瑛海?”
水無憐奈恍惚的明白,對方這是在問她:你要哪一個身份?
……太可笑了。
她前來的目的是為了詐出百利甜的真實身份,又或是最低程度的套取些情報……全然不知,從始至終,她在百利甜眼中,如同玻璃般透明。
“呼——”水無憐奈反複幾個深呼吸,得體的笑容重新浮現在臉上:“我很喜歡“基爾”這個代号,畢竟是百利甜你給予的。”
不過,有一點也許可以确定,那就是:百利甜的真正身份确為紅方。——盡管無憑無據。
也因無憑無據,她徹底被百利甜掌控了。——水無憐奈隻能苦中作樂的想,至少她和父親的卧底/身份,應該不會被百利甜告知給組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