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謹慎地看着他。
“也許,織田先生可以撥電話給太宰先生确認。”助手誠懇道。
打電話給太宰……嗎?
織田作之助對此有些糾結,自上一次前往東京,他直覺太宰正為着某種目的而努力着,他并不确定為此打擾太宰是否值得。
畢竟——織田作之助皺眉,目前種種,并非沒有這是“針對太宰的陰謀”的可能。
況且,他若是前往安全屋和孩子們彙合,那安吾呢?安吾還下落不明啊。
就在這時,織田作之助衣兜裡的手機嗡響起來,來電人正是太宰治。
【呦,織田作。】
太宰治話音輕快,下意識的織田作之助安心了一半:【讓我猜猜~織田作已經和神代先生見面了吧?】
織田作之助看向對面的男人。
一個眼神而已,助手便明了道:“神代千秋。”
“見到了,太宰。”
【嗯嗯,相信他吧。】太宰治接着說:【什麼都不用擔心哦,安吾那裡我已經安排好了。某種程度而言,安吾和我是一邊的。】
織田作之助捏緊了手機:“你是安全的嗎?太宰,說實話。”
【我是安全的,織田作,我們會很快見面。】
“我明白了。”織田作之助挂斷電話,向神代千秋颔首:“麻煩你了,神代先生。”
無需多言,他相信太宰。
“在去安全屋前,有件事得告訴您一聲,有一個孩子抵抗地太過激烈,所以……”神代千秋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織田作之助。
“啊,我明白了。”織田作之助理解地點點頭,應該是芥川,為保護家人芥川抵抗地激烈,是百分百會發生的事情。
神代千秋松了口氣:“那麼,請吧,織田先生。”
…
……
………
“我是安全的,織田作。”太宰治輕輕垂下眼睫:“我們會很快見面。”
話音落地的瞬間,五條悟正好一腳踹飛詛咒師,轉身向太宰治走去,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再說一遍?安全?你安全個鬼!”
“诶——?”太宰治倚着護欄,歪頭笑道:“難道不是五條先生的錯嗎?是五條先生把我帶出事務所的吧?”
他可忘不了被拎出門前,绫辻行人投遞過來的眼神!
绫辻行人先看五條悟:嗯,這是個傻子。
绫辻行人又看太宰治:算了,兩個都是傻子。
“啧!”五條悟咂舌,攤開手掌,笑眯眯道:“不這樣做,怎麼引蠢貨上鈎呢?”
五條悟也倚着護欄,拆開一顆硬糖塞進嘴裡,順手勾下墨鏡搭在鼻翼上。
他側過臉,低垂着眼眸注視着太宰治,話音含糊道:“你現在的處境并不安全,之後更是危機四伏,說謊欺騙朋友可不太好呐。”
“有什麼關系?”太宰治輕聲笑了,視線上挑,回看向他:“隻要謊話被相信,那就是真實的,不是嗎?”
五條悟看着他。
天色有些晚了,夕陽霞光逐漸覆蓋湛藍的天幕,太宰治那年輕的面容被晚霞映襯得溫柔。
這是可以被定義為“美好”的場景,五條悟卻隻感受到了違和。
不,不如說打從太宰治告訴他,若有意外,绫辻行人會代為完成後續的一切時,違和感便已經存在了。
五條悟碾碎了嘴裡的糖果,蒼藍的眼眸冷極:“你該不會是為“死”做着準備吧?”
一陣風吹刮而來,吹掀起太宰治額前的碎發,眼底倒映的景色,于這一刻褪色蒙塵。
“關你什麼事?”太宰治似笑非笑:“無論我是生是死,你都會得到你想要的,這就足夠,對吧?”
五條悟徒然皺起眉,太宰治的精神狀态可不大穩定啊……
正在崩壞。
即将崩壞。
“啊,你說得對呢。”
五條悟笑了笑,俯身靠近太宰治,距離之近可以感受到太宰治清淺的呼吸。
“原諒我這個最強沒和你這樣的人打過交道,實在好奇——對你來說,包括你在内的所有生命,是不值得期待的嗎?”
毫不躲避那雙驟然冰冷起來的鸢色眼眸,五條悟笑道:“這雙眼睛,還沒好好看過人世間啊,你怎麼可以那樣傲慢,認為所有人生活的人世間并不美好?”
太宰治移開了目光。
“我又看不見。”
這是近乎無聲地喃喃,但五條悟聽得清楚。
【我看不見口口相傳的美好人間,所以隻能裝作不為所動,隻能裝作自己也看得見,裝作自己對他人眼中的“美好人間”毫不在意。】
太宰治想,為此,他已經快要筋疲力盡了。
“我果然和五條先生合不來呢。”
這是去往總監部那天就确定了的事情。
“是嗎?”五條悟的話音懶散:“一定是你的錯覺吧?說不定很合得來的呐~”
轟隆!
天崩地裂般的巨響,撕破了夜幕。
太宰治放眼望去,冷月寒星交映的地面,是五條悟逗弄着詛咒師的影子。
他的唇邊撐起笑,寡淡地近乎為無。
“假話。”
輕忽的話音消散于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