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以為你們都是:吃齋誦經,淨身靜心的。”
“會,很少,求神者悅神。”
李贛呢喃:“求神,悅神”
盛千景沒再多說這種話題。
辭亦此時插話:“對了,李公子,剛聽外面那人說是州牧的表親,你這麼對人家不怕州牧找你麻煩?”
或者說比起麻煩,那個紅衣服的人更重要?這句他倒是沒有直白的問出口。
李贛理解了他的意思,舉着酒杯邊敬邊回:“換個别人确實擔心,那個喬州牧和他這些親戚,平日裡欺上霸下,導緻城中的百姓民不聊生,城裡哪個見了不躲着走?之前師州最大的商賈世家——錦中莊,跟這州牧一直是對着幹的,家中财大氣粗,平日裡倒是時常接濟百姓,不過半年前被抄了家,滿門抄斬了。”
滿門抄斬?盛千景聽到錦家就知道是說的錦蓁的事情,隻是沒想到會聽到這麼重的詞,連忙追問:“什麼原因?”
李贛繼續道:“布告出來的是貪朝廷的赈災款。”
忽而壓低了聲音,“有點腦子都知道,他們再有錢又哪來的本事略過州牧去貪朝廷的款。”
盛千景點點頭表示認同。
“而且,從錦中莊搜出來的錢财,一半上繳朝廷,一半散給百姓。城西有不少新居,那邊原來都是田地而已。包括城中不少商鋪小販,都靠這一下運轉回生。”
一鲸落,萬物生。
盛千景疑惑,錦中莊隻因接濟百姓就和州牧對上了?不應該吧?他道:“容我冒昧一問。既然如此,你們其他商賈沒意見嗎?”
李贛啧了一下,無奈搖頭:“怎麼沒有?有什麼用,也就隻能偶爾散散财,漏些給底下人。唉,散我都要給自己立匾額了!”
他壓低聲音繼續道:“上邊兒都帶頭了,我們通天本事又能怎麼樣?真就家财萬貫皆散盡嗎。”
盛千景點頭:這一點倒是認同,也不能總要求他們去養着全城的人,源頭的問題才是最要緊的。
辭亦此時仿佛想起什麼,又問到:“那這州牧最近怎麼回事?最近府門緊閉也不管事兒了,他忙什麼呢?”
盛千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辭亦:他這是發現什麼了?
辭亦對他輕輕點了一下頭。
李贛聽了辭亦的話,思考一番,才慢慢道:“不太清楚,不過你說的是對的,從兩個月前就開始不在理事了。一開始還有人進出,你這一說,才發現最近好像确實沒見着了。難怪那個姓周的,現在這麼好打發。多謝。”
辭亦倒真給他斟起了酒。
兩人邊喝邊聊,辭亦把有的沒得,粗的細的都打聽了一番。
盛千景在一旁将菜品嘗了個遍,也算是聽出個大概了:起初他們是在樓下坐着,是那個姓周的帶人下去砸他們的位置。不過至于原因……
盛千景擡頭看向正在和辭亦聊閑的李贛:雖說他隻說是與那位紅衣公子聊到了州牧的事,是對方先莫名其妙動手。但在他看來這個李公子絕對還有隐瞞。
三人分别之際,盛千景忍了許久,還是忍不住,想着此時不問或許就沒機會問了,雖然他直覺應當與這事沒什麼關系,但人心之好奇,不比狸奴差一絲。
于是開口問道:“隔壁的雅間怎麼了?”
李贛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思緒一下沒跟上,想了半刻應該怎麼說才不失禮貌,道:“二位可能沒聽過,都是這掌櫃以貌取人,搞了間’非豐神俊朗的公子、貌美神顔的姑娘不可進‘的房間。還命名為畫中仙,是意:月下驚鴻影,疑是畫中仙。”
原是如此嗎,盛千景沒想到糾結了半天竟然是這麼個說法。
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說這設置是妙趣橫生呢?還是自找麻煩呢?
若是有什麼小心眼的人知道了不會給她自己惹麻煩嗎?
他想:這不是和門口那金雨鍊一般,一不怕被偷,二不怕被打,真是不懂。
盛千景正糾結着,就聽李贛又道:“不過公子你二人确實合适。”他又一點頭,鄭重道,“配得上配得上。”
辭亦想到盛千景多年前的自戀話語:論容貌我那是一等一的好!
辭亦嘴角浮上笑意,盛千景的這張臉好看并且夠厚。
卻聽盛千景道:“虛誇了,不過爾爾。”
辭亦下意識出聲:“虛誇嗎?我看很是實在。”
“啧!”盛千景回頭剜他一眼。
殊不知這一眼在辭亦這兒顯得更是生動。
與李贛告别後口頭随意的約了下次再見。
這李贛消息倒是給的多,盛千景與辭亦從中聽出不少,尤其是城西那邊。
盛千景來時就遇見有人離開師州城,那些人口中也提到了新居。
與李贛口中貌似略有些不同,他們都說是活不下去才離開的,怎麼李贛又說是過的自如了呢?
既然已覺察不對,他自然是決定先去城西看看情況。
盛千景看看辭亦,拿捏着長輩的口吻道:“唉,小七啊小七,日後師叔若是與旁人謙虛你就别拆我台了吧?”
辭亦挑眉,問道:“哦?那師叔實際是怎麼想的?”
盛千景得意地一拍自己:“人間驚鴻,盛世之顔!”
“噗。”辭亦忍不住撇過頭直笑。
盛千景和他真是沒話說,歎口氣道:”若無半分自信,世人皆可輕視。”
辭亦笑夠正色道:“師叔,受教。”
“誰要教育你了。”盛千景話鋒一轉,“我是想說,你師叔這是——自知。”
不用多時,二人行至城西。
盛千景分不出何處是城西的起始,就直接從看到新居那一刻算起。
此處樓房新建,随都不高,但每處色彩泾渭分明。
看着是一片祥和且欣欣向榮之象。
隻是唯獨奇怪的是:基本上看不見什麼人,若非盛千景一路自己腿着來,甚至都要以為是不小心略過到了另一座城。
方才在城中的街市還熱鬧紅火,如今換到這裡卻是連人也寥寥無幾。
二人往裡繼續走着,盛千景想:總不至于真就一個人也沒有吧?果然稍向裡行就有了一些路人,但也不過是區區之衆。
他上前禮貌攔下行路的兩人:“打擾,請問二位這城西不是新居嗎?為何一路進來基本沒見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