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景不欲再貧,扯回正題道:“方才你徒弟還未回答,錦蓁當如何?”
李贛道:“起初我便已與二位說好了,當然是還她清白,隻是這錢财,我想朝廷收走了便不會再還。”
如此說法,盛千景不滿:“那就把這州牧所搜出來的錢财給她賠罪。”
李贛卻搖頭:“這府中的财務屬于朝廷,怕是難。”
盛千景皺眉暗罵了幾句:這不行那不行,當時可擺的一副老子有的是法子的譜。
李贛見他這表情卻哈哈一笑:“哈哈哈哈!逗你玩呢,我看盛兄從回來時就一臉嚴肅,愁眉不展的樣子,憂愁可易傷心肝。”
說着他将扇子往盛千景心尖位置一點。
有毛病。盛千景心中如此想,但面上卻不能真這麼講,他道:“李公子真是好幽默。”
此事已了,府中陰魂也追着那花去了,雖不知現在何處,要是有緣再留意吧。
盛千景和辭亦二人在府中繞了一遍,尋着一些還完好的小法器收回。
看着眼前一堆破裂的法器,盛千景一陣心痛,雖都不是什麼特别值錢的寶貝,但不由得數量繁多啊:“聚沙還能成塔呢。”
他心想:此前一沖動将錢财全部送完了,真就隻能全靠小七了,早知道給自己留點了。
二人與李贛告别後離開州牧所。
等這裡打掃出來後應當就會進來一個新的州牧吧?盛千景道:“希望新來的州牧,會是個好人吧。”
辭亦道:“應當會是的。”
二人剛到錦中莊大門,就聽得一聲震天響雷,辭亦看向盛千景,盛千景沒有看他,而是立馬翻身上高處确認。
那一陣雷鳴過後立馬又接了三道,皆是劈向同一個方向。
最後一道雷寬數米竟筆直落下。
辭亦道:“應當是那喬珂。”
盛千景點頭,但還是覺得奇怪:“為何還是天雷劈他?方才那人不是說明日就問斬了?”
他看向辭亦道:“小七,是不是你幹得?”
辭亦回眸眨着一雙眼睛看他,裝的一副相當無辜的樣子:“冤枉,師叔,你不能總是先賴我。”
盛千景道:“莫裝哈。”
辭亦未來的及答,就被人搶了話去:“他沒裝。”
是天書,看樣子她也是被那天雷引出來的,她道:“許是讓司法殿的人路過見着了,就順手劈死了。”
“順,順手?”她說的這般随便,盛千景都不知道接什麼了。
天書知道他誤會了,就解釋:“天雷劈死的,必入十八層地獄受盡苦楚,路過的這位也是俠義心腸難抵啊。”
盛千景點頭,原是如此,他方才還真以為是小七。最近怎麼回事,老是判斷錯誤。
辭亦得意的笑笑,挑眉看着盛千景,隻是盛千景回頭去看他時卻覺得他的笑不達眼底。
“不過。”此時天書又出聲補充,“冥界最近好像不太和諧,可能沒人會去管他,那人怕是要待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繼續輪回了。”
這豈不快哉!盛千景想着,這樣的結果錦蓁才會想要吧。
幾人蹲在牆頭上聊了好一會兒,正起身時盛千景覺得腿有些麻了,一下沒站穩,好在調轉法力穩住了身形,他略尴尬道:“嘿嘿,意外意外。”
辭亦在他往下摔的一瞬便已來到身旁,此時已伸手拉住他。
盛千景百般拒絕卻沒掙過他,隻得由他牽着走在一旁。
幾人又回到那個院子,錦蓁正在院中站着,她頭頂的文冠花正是盛開的好時節。
滿樹的白花經風一拂便往下輕落。
落在錦蓁手中疊起的那件衣服上,她隻瞧着,也未伸手去拂開。
盛千景幾人上前,聽着腳步聲,錦蓁回頭,對着幾人盈盈一笑。
看上去情緒已經穩定許多,隻是眼睛還紅腫着。
淩澌在她身後的屋檐上坐着。
盛千景道:“錦蓁姑娘,節哀。”
辭亦也跟道:“節哀。”
錦蓁還是那個笑臉,聲音不再是方才的歇斯底裡,柔聲道:“讓各位見笑了。”
“你之後可有何打算?”盛千景想着就算李贛說了朝廷會歸還屬于錦家的東西,但估計隻是收繳的那一半,另一半既然已經分給城中百姓怕是收不回來。
他與錦蓁說明情況,錦蓁卻表示沒關系。
她道:“弟弟的屍身應當還在皇都,等我安葬完這裡的家人還得去将他帶回來。”
她将衣服一折,将花瓣包于其中,又道:“家中的錢财我就不要了,師州城的百姓過的苦,但願他們得了這些可以好過一些。”
她的表情輕松,幾日前還在小屋時盛千景也總能感覺到她心中繃着一根線,現下好像是有種真的如釋重負的感覺。
看着這人,再想起晚琝,前一世的公主殿下,也是活潑無憂,卻不得善終。
盛千景點頭道:“那就希望姑娘從今往後,無災無難,所思如意,所願皆成。”
“多謝盛公子。”
辭亦再邊上掏出一沓子銀票,是方才喬珂賄賂他的。
他對錦蓁道:“這是喬珂欠你的,安葬需要不少花銷,就别拒絕了。”
錦蓁許是聽進去了,沒有再拒絕,帶上這些走開了,她說要去再看看這個家,順便把母親從塘中撈出來。
這話聽的幾位不知是什麼滋味。
想來她一早就聽說了,沉井浸湖。
難為她苦撐到現在。
盛千景擡頭便見淩澌拿着把什麼東西,對着錦蓁的背影輕點一下。
見盛千景疑惑,跳下房檐主動解釋:“自玉京而來的祝願。”
盛千景聽懂便道:“那不妨也給我祝福一下。”
幾人無奈笑出聲,淩澌輕輕對着他與辭亦的腦袋各自輕輕一點:“祝你二人早歸神位。”
随後又對盛千景說:“辭亦腰間這把就是斷妄,與斷叒同出一人之手。是玉京寶庫中的藏寶,你應當沒有趁手的神兵吧?”
淩澌說着便将手中的東西遞給他,竟是一把無鞘的劍:“斷叒暫時不給你了,先用這個吧。”
盛千景下意識便伸手接過,聽她居然還打算把斷叒給他,忙道:“斷叒就不必了,多謝神君。”
他可還還記得那個持刀女鬼見着斷叒就砍的樣子,怕是剛到他手就立馬會被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