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如淩澌,也不能亂來。
責任至上。
淩澌此時卻連連道諷刺、諷刺:“狗屁的責任至上,不過是還不夠強罷了。”
盛千景道:“不是說是殺神,你竟然不是最強的?”
淩澌道:“哪有最強,隻有地位的高低;我甚至還要躲着玉京的通緝。”
她這話說的輕快,表情也相當不屑。
天書卻道:“你這前半句話我同意,隻是後半句……如果你把東西趕緊放回寶色殿中,他們還找你做什麼?”
“還是那句話,若無能,便禅位。寶庫中的東西個個都是神兵,自己無能便鎖起也不讓别人用?哼!”
辭亦此時卻笑了一下。
三人同時看向他,辭亦攤攤手。
盛千景以為淩澌會向他發難,沒想到她隻是看了辭亦一眼,甚至連表情都未變動。
“目前找不到其他可以确定命星的法子——我且這麼稱呼他們吧。”天書說這話時好像有些羞惱,“這東西還是當年從一境魔手裡弄來的,唯獨剩這一隻了。”
仙神還要借用魔界的玩意兒,是該羞愧,盛千景下意識道:“居然是魔物。歸鄉也是?”
淩澌在一旁冷冷道:“勸你早對仙神祛魅。他們可沒你想的那麼好。”
不知道淩澌到底和玉京到底有什麼糾葛,這話燕白青也對盛千景說過,時隔多年他又聽了第二遍,不知道是何感觸,心道:難道這玉京如此不堪?不至于吧?
“歸鄉不是。”天書道:“玉京從羅衣嘴裡說出來總會不堪一些,不過确實也沒那麼美好。”
盛千景又問:“那我該如何?”
“有南柯在,它會特地去找神仙顯化。既然是找有神格的人,我想應當是好用的。畢竟以前是專門對付神的嘛。”
聽天書這麼說,盛千景就明白了:“其實你根本不确定對吧?”
她不答,而是說:“南柯是提醒,歸鄉是解藥。不過你若是偶爾被拉進什麼幻境,也不要驚訝,畢竟是境魔的東西,很正常。”
天書拾起放在地上的今塵燈,道:“我們在你身邊會幹擾南柯的,所以就不陪你們了。”
盛千景才發現擺在地上的那盞小燈,中心的燭火忽明忽滅地跳動,似在表達自己的不滿。
既然她沒有回答,盛千景心想:唉,我明白了,這是試着試着就能試出來了的意思咯。
她對辭、盛二人道:“那我先回玉京了,你們有什麼就直接喊淩澌,不用和她客氣。”
淩澌點點頭,算是認同。
好吧雖然看着脾氣是不太好的樣子,但既然是神明,總有她當神仙的基本樣子。
盛千景腹诽,又覺得這麼蛐蛐神明不太好,在心中忙道抱歉抱歉。
天書看着他莞爾一笑,留下一句:“記着踏鈴而入,嗅香而出。”
便離開了。
不過,盛千景以為淩澌也會直接回去,沒想到她居然是要與他們同行嗎?
他詢問淩澌,對方卻答道:“不同行,到安城見。”
“到安城?”
盛千景想起自己來時遇上的那隊人,他們也提到過到安城,就在不遠處。
不過他出山的少,從未聽說過這個城,是什麼新的城池嗎?
辭亦仿佛看出了他的不解,為他解答:“這到安城是冥界與人間的交界處之一。”
“之一?”
辭亦點點頭,伸出三個指頭,繼續道:“一共有三處,不過我也不知道另外兩處在哪。”
三處,雖然不知道陳景舟在哪,但他們也隻能從最近的地方開始找。
既然是人間與冥界的交界,那應當不是鬼就是人吧?
他們去了那裡,會比在這師州城過的更好嗎?他心中還是惦記着這事兒。
“走了。”淩澌這句算是打個招呼,說完便離開了。
速度之快,盛千景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原地就剩下他和小七。
辭亦卻笑道:“哈哈哈,我想她是要躲通緝吧。”
盛千景将無憫劍放入壺天中,不是他的本命武器,他隻能收進壺天,要麼就是和辭亦一樣選擇最簡單的方式——别在腰間。
不過還是算了,無憫無鞘。
他小聲提醒辭亦道:“你可小聲點,萬一沒走遠呢?咱倆哪幹得過她?”心中吐槽吐槽也就罷了,别老說出來啊。
盛千景歎氣。
辭亦聽他這麼說,随意一笑,隻道:“師叔莫慌。”
盛千景不懂:怎麼小七看着一點也不怵這些人,可别給自己給自己說死在這張嘴上!
他想着就上手去抓辭亦的發尾,道:“我覺得你的嘴還是得收斂點,看樣子神仙也不都是什麼脾氣很好的。”
這一點辭亦倒是不置可否。
午時已過。
二人離開前繞了個小彎先去了雲客來。
掌櫃熱情迎來:“盛公子!二位還是樓上嗎?”
辭亦不動聲色得向前一步,擋住了掌櫃伸來的手。
盛千景在後面探出腦袋:“掌櫃的,我們馬上離開了,想去和李兄道個别,但是那日走的急。”
他沖着掌櫃眨眨眼:“你可知道他住哪呀?”
掌櫃笑着扭過臉去,手卻舉起,又攤開。
盛千景了然,戳戳辭亦。
辭亦随手掏出個銀錠子,不管多重就直接放在她手中。
掌櫃感受到沉甸甸的重量,樂了:“二位真是大方!來來來。”
她略過盛千景,一手拉着他的袖子,一邊往外走,指着遠處一個高閣:“瞅見沒!那就是。”
而後她用團扇一擋陽光就回去了,嘴裡還說:“曬曬曬,這沒了錦中莊,他們就是城中最大的商行。”
盛千景點點頭,擡步就要離開,辭亦拉住他道:“不吃飯嗎?來都來了。”
盛千景伸出一根手指搖搖,表情好不得意的樣子,道:“帶你去蹭飯。”
二人再一路盯着那個高閣,行至府門前,上面挂着的牌匾從氣派上來講還真不輸錦中莊。
難怪為了守财而特地搞倒州牧,錢财随俗,卻換誰也放不下。
門大敞着,門口沒有府衛,隻是倚着牆靠了一少年。
少年身着一身白衣勁裝,手抱長劍閉目養神,劍上墜的鈴铛随着風輕擺,發出好聽的響動,令人有些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
也不知道是在這裡做什麼的,盛千景覺得他不像是專門看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