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一頓,回頭去看,盛千景正輕淺地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平穩。
辭亦心中一陣柔軟,就着微弱的光盯着他看了許久後才反應過來。
他将盛千景的腦袋緩緩擡起一些,等自己坐的更加靠近後才将他的腦袋穩穩的重新安穩放回肩膀上。
盛千景前一秒還聽着辭亦的講話,正想着怎麼去反駁他的話,忽然就一陣困意。
等他在黑暗中反應過來,已經睜不開眼了,他卻腦袋清晰的想到:“我睡着了。”
不對啊,他想着,哪有人睡着了還能想到這些。
盛千景立馬反應過來:“是南柯一夢。”
他費力隔着眼皮感受着眼前的光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已經反應過來,眼前的黑暗越來越亮,直到感覺已經恢複到白日裡的樣子。
他嘗試睜開眼,卻被外界的光線刺了一下。
待看清才确認——是雪山。
又是上次的雪山,他就站在離那棵白葉樹不遠處的地方。
盛千景這時候不知道該不該高興,之前還想着下回有機會一定要拿無憫試試能不能劈開結界,結果這麼快就又有這個機會了。
他邊向着那邊走去,一邊拿着葫蘆将無憫劍倒出來。
口中随意念了聲:“無憫。”
得到了回應,擡手直接自下而上劃拉了一下結界。
他沒敢太用力,畢竟這結界看上去溫溫和和的,但不知道到底子裡是什麼樣的,萬一溫和隻是表象,一旦遭到冒犯就反擊呢。
盛千景多留了個心眼,準備好了随時避開。
沒想到無憫劍隻輕輕一下就真的劃開了,而這護法陣卻沒有任何反應。
就好像這裡本來就有扇門,盛千景隻是輕輕地推開來了。
手裡微微使勁捏緊劍柄,盛千景沒有多猶豫,趕在結界重新合攏前鑽了進去。
他小心靠近,其中沒有别的什麼,隻有那一棵樹。
盛千景腳步微頓,思來想去還是向前走去。
沒走兩步,樹下卻起了變化。
顯現出兩人的身影。
盛千景沒想到,一驚停在原地不再随意走動,心想:“是什麼護法神嗎?”
待到身形穩定後,盛千景在原地仔細去看那兩人,是一男一女,至少外表上看起來是這樣。
兩人外表上看起來沒什麼聯系,穿着與長相也都并不相似,隻是手中都拿着一樣東西。
見他們都沒有動作,盛千景大着膽子,再次向前靠近。
這回不論他走到哪裡,陣法中倒是沒有再起任何變化。
那兩人的身影也沒有什麼動作,就維持着一人看手中的物體,一人舉着自己手裡的東西的動作。
盛千景靠近後才看清,那是一個手搖鈴。
通體銀白,刻滿複雜的紋路,最多的則是樹葉的樣式,但是又與人間的樹葉不甚相同。
盛千景擡頭向上方枝頭的葉子看去,與這手搖鈴上的一模一樣。
看着不像葉子,倒是更像是冰棱。
盛千景嘗試與那二人打招呼:“晚輩盛千景,問二位前輩好。”
那兩人依舊沒有反應,看來應當隻是魂體留在這裡的一抹影子。
盛千景拍拍自己腦袋裝作什麼都沒做過的樣子,對着影子打招呼他自覺有些傻傻的。
既然沒有什麼攔着他,他就直徑走到樹下了。
剛一靠近就感覺到從這樹種散出的一道靈力,溫和、親切,感覺像是在和他打招呼。
他仔細再觀察,這樹幹中心有一條裂縫,大約也就三指寬,與這棵樹本身的大小比起來就算微不可見了,他在遠處時都沒注意到這個東西。
直至現在靠近才發現。
裂隙中包這一個白色的光,看不清楚裡面的東西。
那東西微微浮動着散發出白色的光芒,就好像這棵樹的心髒。
剛剛散發出的靈力和整個法陣中的靈氣都好似來自這裡,由它一個小小的“心髒”包裹法陣裡的一切。
感覺到莫名親切,盛千景鬼使神差的伸出空着的那隻手,微微輕點了一下樹幹。
他沒敢直接伸進裂縫中去碰那個不知名的東西。
那玩意兒發出的光好像閃了閃,幾不可聞,其餘沒有什麼更多的回應,盛千景差點以為是看錯了。
他思考着下一步的東西,杵在原地良久,沒來由的忽的心頭感覺到一陣悸動不安。
他下意識就回頭看去。
看到法陣外站着一人的那一瞬間他就瞪大了雙眼。
心髒湧上一陣恐懼,沒法控制的腦袋嗡的一下,眼前的景象有些晃動。
盛千景能感覺到是自己在晃動,沒站穩,但是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聞到一陣若隐若現的氣味才覺得安定一些。
盛千景努力穩住步伐,腳腕上的鈴随着動作不停地在響動。
情緒稍微平穩些後,他心中奇怪:我根本沒看清那人的臉,這是為什麼?
心中告訴自己沒什麼,甚至還努力想勸說自己前去看看,反正與這法陣中的兩位也一樣,幻境中最壞的情況應當也就是被踢出幻境吧。
“盛千景,去看看,别光站着啊,不能白來一趟。”
心中是這麼想着,但是腳步卻一動也不動。
二人就這麼隔着陣法對視。
應當是對視,盛千景看不清楚那個人的臉,或者說幻境中就沒有她的臉,但是不難從穿着中看出這人應當是個女的。
對方不動,盛千景也動不得。
二人就這麼僵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