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景這才看到重重的白布掩蓋下是一張瓷白的臉,突兀的束着一三指寬的黑金布條,與她身上的衣服倒是不太相稱。
不知道她是為何非得帶個黑色的布,這麼一看倒是白色的紗笠更适合他。
盛千景沒想到她居然是個眼盲的,她的表現太過自然,完全不像個看不見的。
他這會兒才注意到孟青手手中紗笠上的白布有些太厚了,因為足夠嚴實,完全可以擋住别人看不見她。
他還沒開口說什麼,孟青倒是率先向他和辭亦道謝:“多謝二位為我出頭,給你們添麻煩了。”
盛千景不覺得有什麼,他倒是更關心另一件事:“剛剛幫你的那個白衣公子呢?”
盛千景說完又看向她的眼睛,倒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說白衣孟青也看不見啊。
果然孟青道:“白衣公子?哦,剛剛幫我那人?不清楚,方才那一會兒還在的。”
盛千景想着:“可能拉開她就立馬離開了吧?”
他回頭和辭亦對視一眼,辭亦的臉色倒是不太好看,手還是握在刀柄上。
盛千景以為他是因為陳景舟又跑了生氣,于是伸手蓋在他握着刀柄的手上。
這一蓋使得盛千景微微睜大了眼睛,他擡頭去看辭亦又把目光放回二人交疊的手上。
小七的手居然在微微的顫抖着,肉眼幾乎是微不可查。
要不是盛千景把手覆上去,是完全不會察覺的。
“怎……”
盛千景話還未問出口,辭亦就知道他要問什麼了,提前打斷了他。
他空出的手一指點在盛千景的唇上,直接讓他沒再問下去。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但是盛千景适時住嘴。
辭亦移開目光看向還站着的孟青。
孟青聽到兩人的動靜,但是眼上蒙着黑布條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微微歪頭,有些好奇。
三人之間竟然就這麼安靜下來,直到辭亦開口詢問孟青:“你為什麼故意打碎他們的東西?是那些東西有問題嗎?”
他語氣平靜,完全聽不出手上還在顫抖的樣子,盛千景不知道他怎麼了,隻能更加握緊他,但願能讓他平靜一些。
孟青聽到他這麼問微微一笑,道:“是啊,那東西毒着呢。”
她笑着說出這話,但是卻沒有一點點的後怕與惋惜的語氣,反而有一些得意與狠厲。
盛千景覺得估計是自己的理解出問題了,他看不見孟青的表情,感受不出來她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辭亦道:“城主給他們的?”
“是啊。”
“你說他們該死的人留不住。”
“可不是嗎?”
“那東西跟你有關系嗎?”
“嗯?何出此言?”
兩人這麼有來有回,語氣是一人更比一人平淡,聽着就覺得下一秒就會暴走動手。
盛千景的手還被帶着微微顫動,他生怕兩人說着說着吵起來。
他趕緊把辭亦往後推了推,自己改問其他:“孟姑娘之前說的人骨燈可以更多告知一些嗎?”
孟青點頭,隻是也說不出更多,隻說是:“那燈就是個招陰的東西,我這樣說想必你應該能猜到那東西挂在那裡的作用了。”
“然後呢?”到安城實在有太多問題了,盛千景和辭亦本身隻是來找陳景舟。
但來了城中的這幾天,事情發生的太巧合,讓他倆不自覺的參和進去。
他靈光一現,想到:“或許這到安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
盛千景有些急迫的想知道更多的事情,他問孟青:“可還有其他可以告知的?”
孟青聽了這話想都沒想,果斷說了沒有,她解釋道:“抱歉公子,不是我不想,是我也不了解,我所知的也都是聽人說的。”
辭亦在盛千景身後,語氣不善:“聽誰說的?到安城主?”
孟青被他唬住了,後退一步道:“不是的。”
辭亦緊接道:“特地讓我們去聽歌舞又是何意?”
盛千景沒想到他忽然一下子如此嚴肅,看孟青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
他居然也不想阻攔,倒也想看看她能說出什麼來。
孟青不再聽見二人的聲音,就知道是在等着自己回答。
盛千景以為她會說些什麼,至少是一句不知道吧。
想不到孟青隻誇贊了一句:“利刃獨行鐵骨铮,刀氣如虹斷蒼穹。難怪他們都忌憚。”
順着她的面朝的方向,盛千景看去。
明明隔着眼罩,但盛千景能感覺到她的視線是落在了辭亦手中按着的刀上。
“她知道這是斷妄!”盛千景心中立馬冒出這麼個念頭。
她明明看不見,這黑布看材質就能感覺到很嚴實,哪怕她沒瞎,這麼一蓋也什麼都看不見了。
難道孟青可以感覺到斷妄的存在?
盛千景這一下倒是有些懷疑自己一開始是不是不該出來擋這一下。
或許這個孟青比他想的要更有本事。
正當他分心時,孟青自顧自轉身離開。
盛千景本以為辭亦會去阻攔,于是也趕緊回頭想去追。
沒想到辭亦卻拉住他的袖子,繼而又攀到手上。
他一句話沒說,拉着盛千景往反方向走,而不是去追那個孟青。
盛千景不太清楚這兩人是在打什麼啞謎,小七應當是發現了什麼的,他能感覺到這個。
盛千景回頭時正好見着那邊打鬥還在繼續,看樣子勢必要決出個勝負了。
人心浮躁,不是盛千景非要去這麼區分,隻是不知名的小門小派的修士總是更注重法力修為,而不是對于心性的曆練,所以難成大氣。
所以很多人就會自然的以拳頭來作為硬道理,甚至還有排行。
這麼一來,好戰分子居多,興奮起來就打個沒完沒了,天昏地暗。
更何況是本事就有仇的兩國人。
他方才光注意辭亦和孟青的對話了,根本沒有注意後邊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