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榭打了個哈欠,挑眉看他。
蕭煜臨一噎,心裡暗罵一句神經病,側首示意溫榭跟上:“你正經一天都活不下去是不是?我剛半夜整理公文,忽然發現了一點不對的地方。”
兩人穿過層層過廊在蕭煜臨書房門口停了下來——昨日回了魔域後,蕭煜臨就把他原本的偏苑搬到了三殿下府的側房。
偌大的府上,除了已經酣睡入夢的仆從,就隻剩下他們兩人。
進了書房,桌案上的文書還沒有收——那是一本看起來很古老的線裝書,書頁都泛黃了,拿在手裡仿佛随時會散。
蕭煜臨把書從他手中抽出,攤開在案上,憑記憶翻到某一頁:“混沌。”
溫榭順着他手指的地方,眉頭越皺越深,最終神色肅然:“這上面記載的可信嗎?”
蕭煜臨點點頭:“嗯,這是我父親的親迹。這世上沒人比他更了解四魔獸了。”
書上說,混沌魔力強大,擅施虛空之術,就是讓中咒的人被拉入一方由它制造的世界,一旦進去,那沒有它的指令便是永生永世連人帶魂地從這個世界被抹去了。
可是….
“若混沌最大的宿敵是夢境,又怎麼可能織了一場這麼大的夢,還把所有有關的人全拉進來恐喝一番呢?”溫榭此時不淡定了。
“所以,不對。”蕭煜臨也沉聲開口,“能織這麼大一場夢,實力絕對不低,夢裡又有混沌坐鎮,所以人們才先入為主地以為背後的織夢者是混沌。”
“不是混沌,卻能借混沌之名出手,且混沌親眼瞧着他如此愚弄自己的子民,卻不出來阻止,是糾容嗎?還是…忌憚?”
此話一出,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同一個東西:鬼界!
溫榭暗裡咬牙:該死!剛才還給我裝不知情,背後爪子伸的這麼長了!
蕭煜臨:“我懷疑這事跟鬼界脫不了幹系,上次四獸被打散,就是他們動的手腳。不過鬼界現在剛剛觸怒了天界,不該是老老實實夾着尾巴做人嗎?怎麼敢如此恩将仇報将主意打到盟友身上來的?”
盟友?
哦是了,鬼界是同魔域勾結,攻上的神族。
說起來他也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聯系過神族了,不知那邊的人有沒有出什麼亂子。
見他出神,蕭煜臨歪頭:“溫榭?”
這一聲直接把他叫回了神,咂吧着細品了半響:“冒似許久沒有人如此心平氣和地這樣喊過我的名字了。”
蕭煜臨磨牙:“你現在不該是先想想正事嗎?”
“讓我開心不就是最重要的大事嗎?”他笑嘻嘻地開口,對上蕭煜臨微眯的眼,隻好讨饒,“好好,我開玩笑的,不鬧了,咱們先來商量大事吧。那依你之見我們當如何做?”
蕭煜臨沉吟片刻:“先不聲張,這事我們自己知道就行,另外我打算派人去鬼界潛伏着,能看不能帶回點有用的消息,最好能打入那鬼君韓雖辭手底下,搞清楚他這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目的是什麼。”
溫榭含笑看着他,看得他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于是他收回目光,卻不斂笑意,悠悠開口:“傳聞妖帝同鬼君有私交。你怎麼不怕我把這消息透露給他?你不但不怕,還把自己的計劃全盤抖露給我,怎麼這麼信任我?”
蕭煜臨奇怪地看他一眼:“我為什麼要怕,且不說你我如今幾乎寸步不離,哪怕你有了背叛我的機會,我隻需稍稍下令,驅動母蠱,便能讓你體内的子蠱發作,痛不欲生。别說告密,你這體質能不痛昏過去都堪稱奇迹。還是說,你願意為了鬼界自爆靈體,斷送千年修為?”
“嘁,放心好了,我同那鬼君不過是許久未見的故交,沒有傳聞中那般多的彎彎繞繞,”不過他想了想又頓了下,眼神頗有些幽怨:“把這麼惡毒的威脅當着我的面說出來,對你有什麼好處?”
蕭煜臨語氣理所當然:“沒有好處,隻是單純想在你洋洋得意的時候打醒你。”
溫榭:“……”
扭頭,他選擇拒絕和這人交談。
蕭煜臨以為他不高興了,在生悶氣,感覺好笑,殊不知溫榭此刻心裡想的是怎麼找個時機報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