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裡就等同于溫榭的宅府,他此番來妖界不是妖界的客,隻能以妖帝之友自居,在那裡落腳再合适不過了。
兩人很默契地一路都沒有提剛才的事,直到到了洞口,蕭煜臨的神色才明顯一變。
溫榭假裝沒看見,徑直帶他來到一個類似于藏書閣的地方。
“這裡有些是我哥哥遊曆人間收到的,不過大多是我自己從妖界的珍寶閣裡偷來的。”
蕭煜臨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用“偷”這個詞,但也沒太多興趣問,跟着他一起翻翻找找。
“我想想,好像是叫什麼‘詭言集’?記不清了… 诶,那邊沒有。”
蕭煜臨來不及聽他的話,走到一排羅列整齊的書架下蹲看着,每本的封面上,都清晰地印着幾個大字——作者:何以行千裡。
乍一聽很正經的名字,讓人下意識覺得這位的筆下必是勵志成長類的經典文學,結果……
“《迷倒妖帝的九九八十一計》?”
視線往下,果然《純情少君對我一見鐘情》、《拒嫁妖帝》、《帝君的冷豔近侍》…
無一例外,這些書全部出自那位何以行千裡。
随手翻開一頁:
……妖帝其人看似陰險不羁,實則内心純情,想拿下他,要攻心。他嬌你更撩,他軟你則硬,他進你便退。總而言之就是來回斡旋,勾起他的興趣。
蕭煜臨:“……”
溫榭斜靠在洞壁上,隐笑看他:“怎麼了?”
“你這看的是什麼東西?”
溫榭聞言,聳肩道:“正經話本喽,第一時間追蹤人界新聞。”
蕭煜臨無語片刻後起身,帶起的風剛好吹動書頁,帶着它又翻幾頁:
……帝妖真身為千年妖狐,狐狸的最敏感處在于尾巴,拿住他的尾巴便等同于捏住他的命門,再難養熟的狐狸,也會變成軟‖若‖春‖水的家寵……
一抹绯色纏上耳後,蕭煜臨心驚:不好,這東西顔色不對。
溫榭見他不知看了什麼愣住,心生好奇也要去看。
蕭煜臨反應很迅速,擡手合書,放回原處。
溫榭掃了一眼書名,挑眉:“三殿下看到什麼了?”
蕭煜臨哼道:“沒什麼,人界穢物。”
溫榭仔細想了又想:“這,我記得沒寫什麼啊?”
還沒寫什麼?
用這種邪念妄想一界之尊,詞句還如此放蕩大膽、不知死活,最可惡的是,這種東西居然還出現在妖帝本人的書架上?!看來人界這幾百年是有些過分舒心了,竟如此分不清身份和尊卑,簡直放肆!
再看看溫榭,還真一臉疑惑的樣子。
想起他曾經的言行舉止,确實無時不在透露着一股随性和痞氣,全然沒有一界之尊應有的威嚴和端莊。
反觀蕭煜臨,他小時候受的教育可太正統了,自然有些受不住溫榭這種的行事作風,皺着眉頭開口:“這書的主角寫的是你吧?”
“嗯,不僅這本,這,這,這,還有那個,貌似都是以我為原型寫的。”
他說着,指尖随意地劃過幾本書,蕭煜臨眉頭皺得更深,但畢竟不是自己的事,思忖着開口:“區區凡人,這般肖想妖帝,你不覺得有些不妥嗎?”
溫榭不太能理解:“有什麼不妥,他們隻是想想啊。”
蕭煜臨正欲開口說“就算你認為無所謂,你父帝母後也會不快的吧”,忽然猛地想起了溫榭的身世:妖界先王後在幼子三百歲時就無故喪命了,先帝思妻心切,痛不欲生,不過一百多年便也不知所蹤。
這麼說來,溫榭也不過才五百歲左右便繼了大位。
别說什麼尊卑正統,六道倫理,他能挺過偌大妖界的明刀暗劍活下來,還過得風生水起,樹了讓無數人聞之色變的威望,本身就很奇迹了。
見他不說話,溫榭還以為他是一時語塞,又難以接受,所以不想理自己了,誰知下一秒,就聽見這人開口:“嗯其實,這些也不是很重要,但是以你的身份,還是多注意些為上。”
溫榭心中被他吓了一跳,想不清楚這人怎麼忽然态度轉變得這麼快,但面上仍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嘻嘻地拱手作揖道:“三公子端莊得體,那以後就叨擾三公子對我多加照顧啦。”
蕭煜臨張了張嘴,似是欲言又止,但終是忍了下去,悶頭翻找去了。
書還沒找到,溫涯就派人前來傳話,說是待會過來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