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蕭煜臨”居然被這記掌風甩飛在門上,發出“嘭”的一聲重響,與此同時,似乎還伴随着一聲嬰幼兒的尖叫。
等等!
嬰幼兒!
意識到什麼,溫榭猛地睜眼,果然,砸破包廂門的并非什麼“蕭煜臨”,而是一個通身溢着黑氣,看起來詭異萬分的孩童!
迎上溫榭的視線,這孩童緩緩爬了下來,四肢着地,翻白的眼眶直愣愣地注視着對面人的動作。
很快,溫榭反應過來。
是陰童子。
收集不足一周歲便死去的孩童的魂魄,凝聚在一起,用叛離人道的方式重新鎖在孩童身體中,手法殘忍至極,也麻煩至極,煉出來的東西就是這陰童子。
隻是此物一般沒有靈識,僅僅靠煉制之人的血肉存活,為他做事。
除非是窮兇極惡之人,一般人不會費盡心機煉制這種陰毒的東西。
這樓裡帶給他的驚喜還真是不少,先是半魔,這會又是這個不人不鬼的東西,這麼想來再出現點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溫榭也不會覺得稀奇了。
不過這隻看起來倒不像是隻危險的,被他那麼狠地揍了一掌,也隻是裝模作樣地面露兇相,警惕地望着他。
溫榭不屑地嗤笑一聲,暗暗嘀咕道:“還以為是什麼東西。”
是了,這種程度的孽物對他來說根本不足挂齒,别說是輕而易舉便能将其消滅,哪怕是站着不動讓它打,也不會造成什麼大的傷害。
他現在隻覺得疲憊至極,壓根不把這突然出現的東西放在眼裡。
眼看被無視,陰童子的臉拉了下來,一步步朝溫榭的方向爬去,口中像是在嚼着剛才崩進口中的木屑,發出吱嘎吱嘎的怪異聲音。
它的牙齒根本就沒幾顆,嚼起東西來幾乎是在用牙床硬磨,黑色的血緩緩從嘴縫裡流出,嘀嗒嘀嗒地砸在地上。
像是能感覺到疼痛,卻不知為什麼會痛似的,它停了下來,兩隻又髒又爛的手開始撕扯自己的臉,原本便有些潰爛的皮膚如何能承受的了,輕而易舉便被撕下了大塊皮肉。
可這陰童子卻又像覺察不到般,随意地将爛肉扔在一旁。
細小的、啃咬東西的聲音和如蠅逐臭的腐屍味混在一起,終于讓溫榭再一次睜眼,心中惡狠狠地想着,管他什麼陰童子陽童子,再鬧全滾出去。
想到此,他猛地起身,冷不防看到剛剛還趴在大門旁的陰童子,竟不知何時爬上了榻,此時布滿黑色血絲的瞳仁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對視之時,它甚至察覺不到危險般,沖着溫榭龇牙咧嘴。
溫榭眉心一跳,利用法術隔空将它提起,不耐煩地開口:“你爹是誰?趁我沒動手前趕緊走開,别煩我。”
陰童子知道自己這是被拿捏的姿态,可絲毫沒有被拿捏的覺悟,見溫榭沒有像以往那些見了自己的人一樣,被吓個半死,于是醞釀半天,忽然把一隻手指掰斷,耀武揚威地舉起來在兩人之間晃,發出桀桀桀的笑聲,好像這樣就能威脅到這個男人似的。
溫榭冷眼看着,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陰童子見這人一點也不怕,有點急了,伸手就把手裡的東西朝溫榭丢過去。
這下溫榭果真是有了反應,嫌惡地設了一道屏障将那東西擋住,神情變得有些冷,擡手,法術便化作一把長鞭——這東西實在可惡,不暴打一頓再扔出去實在難解心頭之恨!
随着長鞭的甩出,陰童子同時擺出攻擊的姿态。
想象中陰童子被鞭子纏住的場景并沒有出現,飛出的長鞭竟被這東西一把捉住,牢牢地攥在手裡。
溫榭一愣,來了興趣。
“好啊,看來身手不像面相那麼蠢。”
長鞭在它手中炸開,驚得它猛地後退,再次望向溫榭的表情中多了幾分敵意。
下一刻,迅疾的光波直擊面門,陰童子根本來不及反應。
它是見不得光的東西,饒是剛才再嚣張,此時依舊被吓得驚恐地大叫。
溫榭輕蔑地看着這小東西慌不擇路地逃竄,适時用法術給它兩巴掌,不一會便把它打服了。
“怎麼樣,能老實了嗎?”收了法術,他蹲下身來,看着累癱在地上,污濁的黑血流了滿地的陰童子開口,“要麼現在跟我說清楚你爹是誰,要麼你再陪剛才的法術玩一會,明早我再來問。”
本以為這東西是真的服了,哪成想上一秒還在哭泣尖叫的它,下一秒忽然彈起,黑色的血淚流出,伸手猛地朝溫榭胸腔襲來。
溫榭有一瞬愕然,雖然退的及時,卻還是多少受了點沖擊,被陰風震到數米開外。
這東西實力不低!
或者說,它是個廢物,可它身後的那個“爹”不容小觑。
不過他意識到得有點晚,再擡頭時,便看到那東西惡狠狠地盯着他,嘴裡發出聽不出含義的話,像是惡毒的詛咒。
本打算反擊,可他詭異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
陰童子見他沒有反應,更加猖狂,一口黑血朝他吐過來。
以溫榭的經驗來看,這口黑血裡絕對摻雜了人界的詭術,而且估計還不是什麼簡單的詭術。
不過躲是躲不過去了,算了吧,先受着,以後再想辦法。
這麼想着,溫榭閉上了眼,像當初被蕭煜臨下蠱那樣,既然改變不了,那他就選擇不面對了算了。
“小心!”
一聲急促的驚叫傳來,那黑血便打在了突然出現、并且擋在他身前的蕭煜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