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兩人有些意外:這姚宅從外到内看來,無一處不透露着荒涼恐怖,久無人居的信号,那這聲音是?
蕭煜臨先一步擋在溫榭身前,目光戒備地盯着面前突然出現的“人”。
“你是誰?”
姚海有些意外,皺眉道:“這裡是我家,此話不該我問麼?”
蕭煜臨聞言有一瞬間愣神,重複了一遍:“你家?”
“自然。還沒請教,你們二位是?”
溫榭不動聲色地觀察他,果然發現了些端倪:眼下雖然是夜裡,但月亮高挂,可這人的腳下卻沒有影子!
再看這人,乍看上去的确與常人無異,可仔細看來,他面上的死氣卻是藏也藏不住的。
他擡手做了個揖,笑道:“可是姚老爺?”
姚海點了點頭,眉眼間的警惕卻沒散去:“你是?”
“冒犯了,”溫榭往前走了一步,與蕭煜臨并在一起,“我們奉姑爺的命,回來幫小姐取些平日裡用的物件。”
姚海聽了這話,表情忽然變得奇怪起來:“姑爺?哪個姑爺?”
“自然是戴姑爺。”
蕭煜臨神色微變,接受到溫榭的眼神示意後便瞬間了然他的意思。
“他自己怎麼不回來。”姚海的語氣不太友善。
“姑爺忙着呢,抽不開身,我們二人來取也是一樣的。”
他沒說在忙什麼,隻說忙着,幾句話下來答得滴水不漏。
須臾過後,姚海果真松了口,側開身,“真是的,連個回來報平安的機會都沒有?去吧去吧,讓劉老娘帶你們過去……”
溫榭稍微欠身,與蕭煜臨跟着根本不存在的“劉老娘”離開。
“真的是戴雲?”
“大概是了,”溫榭眯了眯眼,“剛剛我隻是試探一下,看他如此回答應該大差不差。”
“這個戴雲,果然藏有秘密。”蕭煜臨思索道,“你看出來了?剛才那個姚老爺分明是個死人。”
溫榭笑笑:“不僅是個死人,還是個死了幾十年的人。”
“他應該就是卷宗裡寫的,把女兒改嫁别人的那位了。隻是戴雲……他究竟是哪個姑爺?”
“尚未可知。況且不管是那位,姚宅的兇案他都絕對脫不開幹系。”
“何以見得?”
“姚老爺已經死了幾十年了,眼下卻活人似的出現在我們面前,不管是形态還是語言,都滴水不漏。尋常殘魂做不到如此程度,定是有人插手此事。而卷宗上說,姚家世代從政,根本不認識什麼精通奇門遁甲之人,而戴雲的名字,又被徹徹底底地從姚家除去,這其中一定有鬼!”
蕭煜臨沉吟道:“這麼說來,目前姚宅的一切都在戴雲的掌控下了?那是隻有剛才那個姚老爺‘活着’,還是說姚宅的所有人都被他就在這裡了?”
“應該是前者。一來戴雲的能力應該還沒有強到這個地步,二來你看,”溫榭擡了擡下巴,“所謂的‘劉老娘’根本是姚老爺幻覺出來的東西,那其他的什麼就更不必提了。”
事情變得越來越迷離,蕭煜臨下意識皺了皺眉,往溫榭身旁靠近了點:“小心些,既然姚老爺是他留在姚宅的,那指不定他自己也在這兒的哪個角落躲着。别走散了讓他有可乘之機。”
溫榭嗯了一聲,注意到他今日所着的衣服收着胳膊,便把自己寬大的袖子遞給他:“拽住。”
看着送過來的袖襟,蕭煜臨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猶豫了會,還是牽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半天,才在一處挂着“留芳居”門匾的門前停下。
低低念了兩遍,溫榭确定道:“這應該就是姚小姐的閨閣了。”
“總覺得此處比别處更加凄靜,陰異之氣也更加濃重,恐怕……”
蕭煜臨話音未落,便被一個自雜草中飛出的打斷,速度之快讓兩人看不清是個什麼東西。
他瞬間反應過來,本想将溫榭往自己身邊扯,怎料那東西不偏不倚恰好擊在把兩人連在一起的袖子上。
衣料應聲被撕開,蕭煜臨心中咯嗒一聲。
溫榭失了力,不受控制地後仰,幸虧蕭煜臨閃身過去撈了他一把。
“多謝,”他扶着蕭煜臨穩住身形,“這什麼東西?”
“不知道,但我猜是咱們來見到的第一個活物。”
溫榭奇怪地看他一眼:“我怎麼覺得你挺興奮?”
“不應該興奮嗎?這說明我們離背後之人近了。”
想想也是,溫榭收了聲,去找剛才襲來的東西。
可惜它消失得太快,兩人剛才隻顧着對方,壓根沒人想到先收了它。
“不見了。”
“還在附近。”
等了一會也不見有什麼動靜,溫榭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殿下,”他側身,示意蕭煜臨跟他耳語:“你說那東西會不會是在守着這‘留芳居’?不如我們繼續往前走,看看它是不是還會出現。”
很多話說開以後,蕭煜臨似乎就再也沒聽見過溫榭這麼叫他了,咋一聽忽覺有股異樣的情愫在心中激蕩。
“嗯,聽你的。”
有動作之前,溫榭又把另一邊袖襟塞給他:“這次可拽緊了。”
剛才分明是布料被撕裂,又不是他松的手。
蕭煜臨這樣想着,卻沒開口糾正他。
兩人往“留芳居”的方向又走近了兩步,那怪物果然又一次出現了。
這次沒再往中間鑽,而是目标分明地撲向蕭煜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