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
蕭煜臨在手心上化出一隻明珠,也隻能略略看清眼前的東西。
陰童子一陣風似的從他身旁跑來跑去。
看來它對這裡的環境很熟悉。
蕭煜臨想。
它把自己帶到它熟惡的地方,還刻意甩開了溫榭,難不成……
他下意識捂了一把心口:還好,母蠱沒有任何波動,看來子蠱還很安全。
蕭煜臨松了口氣,幸好溫榭不是被刻意針對。
那看來這東西整得就是他了。
這樣想着,他屏息,冷冷地看陰童子挑釁般地蹦來蹦去。
忽然,蕭煜臨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涼城的經曆走馬燈一樣在他腦中上演。
難道這兩次遇到的陰童子其實根本就是同一隻?
涼城、确袅樓、陰童子、姚府、戴雲!
蕭煜臨臉色有些難看,這麼想的話,戴雲很早之前就在監視他們。
什麼想要合作根本就是謊話連篇。
至于蛟骨油,那恐怕就是更大的陰謀了。
不行,他得趕緊找到溫榭,告訴他。
陰童子在身後索命似的窮追不舍,他閃身拐進一條漆黑的通道。
想到涼城時,它朝自己吐得那口黑血,蕭煜臨此時更加确信了它倆根本就是同一隻的想法。
得抓緊了。
他咬牙,口中默念一串複雜的咒語。
與此同時另一邊,氣氛好不容易緩合了些許,溫榭忽然捂住心口,不受控制地弓身,然後跌跌撞撞地朝着某個方向移去。
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低罵道:“蕭煜臨!”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兩人面前的牆體轟然倒塌。
碎石接踵而來,可溫榭此時隻顧着身體的不适,壓根沒來得及去擋。
韓雖辭正想拉他一把,不想被人強先一步。
熟悉的氣息包裹住溫榭的所有感觀,他隻覺一隻手将自己的腰攔住,帶着他一陣天旋地轉後讓他穩穩靠在那人身上。
這一些都發生得太快,溫榭下意識閉了眼,心髒驟停了瞬,周身隻有三種感覺清晰明了:心口的脹痛,強烈的暈眩,以及腰上緊束的觸感。
“抱歉,迫不得以。”
同時給他帶來這三樣感受的罪魁禍着帶着他停在一處安全地帶,第一時間向他表示歉意。
溫榭重重地閉上眼,又睜開:“先松手!”
蕭煜臨頓了下,果然松開手。
哪承想溫榭這會還沒徹底緩過來,蕭煜臨剛一卸力,他竟不由自主地往下倒!
好在蕭煜臨反應快,剛拿下來的手又扶了回去,讓他撐着自己站穩。
溫榭斜睨了他一眼:“你做的好事,哪裡來的臉笑?”
原來他聽到了,蕭煜臨斂了笑意,聽話地沒再反駁。
這一系列互動一幕不落地落在韓雖辭眼中,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愕出聲:“你們這是……”
蕭煜臨擡頭,剛看到他似的,語氣有些驚訝:“鬼君怎麼也在?這麼巧?”
溫榭聽了這話也順勢看過去,剛才兩人劍拔弩張的,倒是忘了問這個關鍵問題。
韓雖辭饒有深意地對上蕭煜臨的目光,有一會兒才收回去,若無其事道:人界發生的重大兇案鬼界要常到事發之處視察,今年輪到姚宅了。”
溫榭此時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便松了蕭煜臨的手站穩,對于韓雖辭的話也不知信了沒信:“那剛好三殿下來了,你接着剛才的說。”
聽了這話,蕭煜臨便明白兩人這是達成了短暫的和解。
隻是不知道韓雖辭拿出了什麼誠意,讓溫榭就這麼原諒他了。
“好,”韓雖辭開口,目光落在蕭煜臨身上:“蕭含靖被我拒絕之後沒有放棄,而是隔三岔五派人送些禮物來,看上去有十足的把握。”
蕭煜臨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誰?”
“你大哥。”溫榭淡淡出聲,“你繼續。”
韓雖辭道:“我想起你二人,便想着試探他一下。那日我主動約見他,故作為難說,拒絕他的主要原因是害怕三殿下藏拙。他卻告訴我這個根本不必擔心,待我再想深究,他卻什麼也不肯說了。所以,我恐怕他還藏着對付你的招數。”
較之于初聽到蕭含靖名字時的怔愣,蕭煜臨此時卻出奇地冷靜:“料到了,我尚在魔域時他便敢處處為難,如今我一離開,他的動作隻會更大膽。”
他想得倒是簡單,溫榭卻深知韓雖辭真正想說的應該還在後面,于是冷笑一聲:“直接說你想說的,趁我耐心尚未告罄。”
韓雖辭見他如此說,遂也不再迂回:“我可以替你們做蕭含靖的内應,你們盡管去做自己的事,他由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