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臨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紅彤彤的糖葫蘆表面澆着誘人的糖漿,的确像是半大的孩童會喜歡的東西。
不過……
“不是不愛吃?”他抱着溫榭向攤邊走,依稀記得之前跟這個在人界閑逛時,他對這些甜食表達的讨厭。
溫榭此時一心都在糖葫蘆身上,烏黑的眼睛閃着亮,一時沒太懂他的話,“嗯?”了一聲。
蕭煜臨這才意識到不喜歡糖葫蘆的是溫榭,又不是眼前這個小狐狸崽。
付過錢後,小溫榭便迫不及待地張大嘴啃上去,看上去很用力,實則因為嘴巴太小,也隻是咬去了一塊小小的果肉。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很滿意了,肉眼可見地雀躍起來,咬幾口還不忘說一句“謝謝阿臨哥哥!”“哥哥人真好!”
恰在這時,一陣孩童的哭聲引起兩人注意。
那孩子似乎與此時的溫榭一般大,因為哭得太狠,頭頂的耳朵都豎了起來。
原來是隻小狼妖。
“好可憐。”小溫榭咬了口糖葫蘆,小聲跟蕭煜臨說,“耳朵都露出來了!”
“你瞧,”蕭煜臨也跟着他放低聲音,“它那頭鬟紮得極好。想必家中一定有位母親。不如我們幫它回家,這樣一來也就找到人幫你梳發了。”
“诶!是哦!”
“等着,”蕭煜臨轉身又買了兩根葫蘆串,一根塞到溫榭手上,另一根預備着待會哄小狼妖。
“可是迷路了?需要幫忙麼?”
蕭煜臨抱着溫榭蹲下來,把糖葫蘆遞過去。
“是呀,我阿臨哥哥可好了,你怎麼啦?”
原本小狼妖看蕭煜臨并不像溫和的人,還有些怯意,但見他懷裡抱着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不但不怕他,反幫他說好話,便鼓足了勇氣,抽咽着說:“我找不着我娘了。”
“這樣啊,可還記得你家住何處?”
小狼妖說了個地名,剩下一大一小聽後面面相觑。
“這……我不識路呀。”
“我也沒來過這處。不過我看這鎮子也不大,就邊走邊問吧。”
三人一拍即合,整裝待發。
隻是真走起來,卻遠沒有想象中容易,蕭煜臨懷裡抱一個,手上牽一個,就這麼走了老遠,才終于見着一個面色着急的婦人。
“娘!”
小狼妖嗷了一嗓子飛奔過去。
婦人先是一喜,緊忙問明情況,沖着蕭煜臨千恩萬謝。
“真是忙了大忙了!這可怎麼謝你們啊!”
“說來,确有一事打擾,”
蕭煜臨把小溫榭推出來。
——
從小狼妖家出來時,天已漸暗。
“叔父說他這幾日閉關不回家,不若我們今夜到山上玩吧。”溫榭頂着個整齊的腦袋,手裡還有出門時小狼妖一家塞過來的靈力糖丸,精神依舊好得很。
“小小年紀,誰教得你夜不歸宿。”蕭煜臨不鹹不淡地看他一眼,有些頭疼地揉揉眉心:就是當初成宿成宿地練劍,他也沒覺得這麼累過——怎麼綁個辮子就這麼難。
溫榭全然不顧他的回應,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邊:“叔父這山裡夜間有大妖出沒,時常打劫過路凡人,我們一起去捉住它!”
“大妖?多大的妖?”溫想了想,“唔,八百歲?也可能一千歲。”
蕭煜臨感到好笑:哪有那麼多大妖出來害人?
“那那麼大的妖,你能打過嗎?”
小溫榭一聽這話,頓時來了勁,“打不過也沒關系。你知道我真身是什麼嗎?狐狸!大白狐!”
“狐狸很厲害嗎?”
“那當然啦,每次我父親生氣,就會顯真身,平日那些啰嗦的人就一個個都不敢說話啦!你見沒見過我父親真身?”
“那倒是沒見過,不過我見過另一位妖帝的真身。”
“另一個妖帝?”溫榭一愣,“是誰呀?他的真身厲害嗎?”
一片雪白出現在蕭煜臨腦中:昏着的時候能看出來什麼厲不厲害的?安安靜靜地躺在懷裡,像隻乖順的靈寵。
“厲害,打個哈欠都能吓暈剛化形的小妖。你父親也能嗎?”
溫一臉高深莫深:“不止,不止。”
“是嗎,”蕭煜臨附合他,“那這也太吓人了。什麼時候讓我見識見識小殿下你的真身?”
“那可不能輕易讓你看見,”他擔憂道:“你這麼笨,連頭鬟都不會紮,若是貿然見到我的真身,吓暈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