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異境之事鬧得人心惶惶,但三位先尊回歸的消息足以吸引更多人的注意。
魔域那群老臣驚鄂之餘想到當初“幽蘇上神”突臨說的話,一個個都恭敬得不得了。
溫榭從蕭煜臨處得知此事,也才反應過來自己當初竟一語成谶,胡說說出了個不為人知的真相。
“可别叫你父親知道了,免得對我不忿。”
“做了還怕人講?”蕭煜臨笑他。
“這可不一樣,别人怎麼講自然無所謂,若是你父親因此不忿,日後不許你來給我當妖後怎麼辦。”溫榭撞他兩下,難得感到放松。
蕭煜臨沒接話,這讓他有點奇怪:以往他說這等放肆之言,這人該更過分地講回來才對,今日怎麼……不過沒等他細想,一百歲小鳥撲棱棱地飛過來,乍乍呼呼地禀報說帝君等的人來了。
溫榭微微一笑,注意被轉移:“終于來了。”
戴雲的行蹤的确很隐秘,但溫榭布了天羅地網為了等他進來,中埋伏也在情理之中。
看到人進來的那一刻,他簡直從自己的聲音裡聽出了絕望:“生死随君,不必多言了。”
溫榭不同他繞彎子,笑道:“死?戴先先真是開玩笑。你死了姚秧姑娘可怎麼辦?”
戴雲鐵青着臉,沒回答。
他本想一直這麼裝啞巴,直到看清楚蕭煜臨手中的東西。
“蛟骨油?!”
“先生要的東西,我們準備好了,接下來,就要看先生的誠意了。”
戴雲咬牙,别開眼:“在下已另覓新主,不做不忠之事。”
溫榭不贊成地搖頭:“何來忠與不忠之說?戴先生效忠诘錯,不也是為了早日再續和姚秧姑娘的前緣?”
他的表情太坦蕩,所言又句句非虛,戴雲一時難免動搖:“诘錯的大計已至将成之界,你們如何撼動?”
“诘錯再強撼也始終屈于我母親之下,不說我繼承幾分母親的衣缽,你該明白我父親攜手其他幾位叔父,擊潰他隻是時間早晚。”
“更何況,”見時機已到,溫榭決定再給他最後一擊,“戴先生想叫姚秧姑娘知道自己深愛的男人是個先滅自己全家,又要助纣為虐棄天下人性命于不顧的惡棍嗎?”
戴雲感到心慌:他查出來了!當年的真相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知道了!
“你……”
“我不僅知道當年縱火殺盡姚府上下的人是你,還知道你就是姚秧姑娘原本訂有婚約的人。姚老爺以為你發達後忘了自己的女兒,一怒之下将她另許夫婿。豈知你和京城的歌女不過逢場作戲。回來後發現自己心愛之人正與别人籌備婚禮,遂起了殺心,本欲獨留姚秧姑娘一人,沒想到她懷了你的骨肉,行動不便,沒能從火場出來。所以你就後悔了,束住她的魂魄,又将未出世的兒子養成陰童子。可人鬼難以共存,與姚秧姑娘半鬼半魔的身體相處久了,你二人都會受到影響,于是,你想借蛟骨油煉成極陰的法寶,以陰制陰,助你二人神魂穩定,我說的對嗎?”
對,而且滴水不漏。
雖然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從何而知,但震攝戴雲的效果确實可觀。
心愛之人曾經單純,可愛的面龐浮現在眼前,他近乎崩潰地低喃:“還能有回頭的路嗎?”
沒有人回答他,蕭煜臨給溫換了盅熱點的茶,留給他足夠的時間決擇。
良久,戴雲失力般靠在身後的牆上:“你們想讓我怎麼做?”
溫榭收了茶盞,愉悅地站起來:“很簡單。我需要知道诘錯的大計,然後,毀掉它。”
“我會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但分量可能并不大,”他擾豫了下,又說:“何裡——不知道你們還記不記得,他是诘錯的人,而且看樣子稱得上心腹。”
“何裡?”蕭煜臨擰眉,想到了那個年輕的身影。
“不錯,是他。另外,我還有件事想求你們。”
“你說。”戴雲擡頭,目光莫名慘然:“我既背叛诘錯,阿秧待在我那便時刻有危險。我想……請你們能不能幫忙收留着她。”
溫榭的為人他信得過,如果他真是會拿無辜之人性命作為要挾的鼠輩,就不會反抗诘錯。
“小事,戴先生隻管擇日将姚秧姑娘送來。”
這一步其實也在溫榭二人計劃之内——姚秧必不可能繼續待在戴雲控制的範圍内。
“這是蛟骨油,戴先生收好了。”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