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眼。”十足的命令語氣,還帶着一絲絲不悅,之前在洞穴裡聽着還有點年少青澀的聲音,現在聽來毫無人氣兒。
孟遠青顫着眼皮撐開了一絲眼縫,勉強望着俯身在他上方,正垂直望着他的模糊人影,讷讷地說:“有、有何貴幹?”
“想和這具身體共赴巫山嗎?”
帶着些誘哄意味的話如同棒槌一般,直接一棍子杵進了孟遠青那本就卡頓的cpu裡,以至于他當場卡殼。
什、什麼玩意兒?共共共、共赴巫山??這是什麼糟糕的話,還有這糟糕的姿勢……不是,這話真的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玩笑吧,一定是玩笑吧!
孟遠青謹慎地将眼皮又撐開了一絲絲,“在下鬥膽一問,你想約我去爬山?”
空氣短暫地靜了幾息,夏存棠忽的嗤笑一聲,反問道:“你覺得呢?”
“我覺得應該是——吧?”孟遠青抖了抖虛虛睜着的眼皮,本着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生活經驗,下意識咧開嘴友善一笑。
不過,由于他的整個下巴受制于人,兩邊臉頰更是被拿捏得死死的,于是乎看起來眯眼龇牙的,很傻,很猥瑣。
“唔,那你可知我為何邀你共赴此地?”夏存棠順着他的話問道。與此同時,那鉗着他下巴的手微微往上擡了擡。
孟遠青那本就輕度傷殘的小心肝頓時随之蹦起了野迪:“不、不知道。”
“那我來告訴你。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雲暮雨,登之如臨仙境,世間男女皆向往之。”
咯噔——!
孟遠青的心肝蹦了個大的——不會吧不會吧,夏存棠不會真是那個意思吧!難道是黑化了來算賬來了,可這都已經過了秋後到死後了呀,至于這麼窮追不舍嗎!!
“去嗎?”冷不丁的一聲詢問和着血腥味撲面而來。
“……不、不敢。”
“不敢?所以你内心還是想的。”低沉的話語中帶着些微妙的笑意。
孟遠青卻登時吓得眼皮都要眨抽了——“不不不,我說錯了,不是不敢,是不想,我一點兒也不想,真的!!”
“哦,說錯了,那就是敢咯。”
“不敢也不想!”他想哭還不成嗎!孟遠青心裡那叫一個憋屈,想他好好兒的一個男子漢,今天都快被吓哭兩回了,拿冤死的鬼不當人是吧!不對,拿冤死的人不當鬼是吧!
夏存棠用行動回答了他——是的。
“這具身體現在很難受,因為你。”夏存棠說着往下湊近了一些,兩人的鼻尖就差了一個拳頭的距離,左眼對左眼,右眼對右眼……洞。
孟遠青呼吸瞬間更亂了,連忙冒着抽筋的危險使勁往低了耷拉眼皮——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
“睜大眼睛看着我。” 忽然,夏存棠手下猛的加大力道,鉗着他的下巴高高擡起。
麻了,感覺夏存棠下一秒能直接上手扒拉他的眼皮!
孟遠青被迫睜大了眼睛——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鮮血!看就看!
然而就在他的視線對上那血洞的瞬間,卻見裡面有什麼東西正詭異地緩慢蠕動着,觸目驚心!
媽呀,這别不是什麼寄生體吧,難道還有人體大爆改的科幻劇情?生物入侵??
孟遠青頓時頭皮發麻,而正在這當口,夏存棠又一句話冷幽幽地砸了下來——“你犯下的錯,你說該怎麼辦呢?”
與此同時,一滴稠稠的鮮血慢悠悠滴落在他的臉頰上,熱得燙人。
孟遠青連忙驚恐否認,那頭搖得像遇見僵屍王的羅盤指針一樣:
“不是我不是我,是孟俨,跟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我是個遵紀守法尊老愛幼的好人,雖然我沒扶過老奶奶過馬路,但我經常在公交車上給老人讓座;雖然我從來沒給過乞讨者錢,也沒放生過礦泉水,但我獻過血,還給地震捐過款;雖然我沒敲過電子木魚,也沒拜過賽博佛祖,但我就算自己淋過雨,也從不撕别人的傘,更重要的是我無比愛國,堪比頭香居士,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