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榕,我一開始也害怕,我能接受同性戀,可是她受過傷害,我怕她接受不了。”
“可我們在一起了,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爸爸認可我,而她的外婆也認可我們,哪怕她的爸爸媽媽以此為恥,我也要抓住她的手一起走。”
“我後面進了戒同所,我終于明白那種痛苦,我切身體會到了她的世界有多黑暗。可是我也好開心,好驕傲,因為我能和她一起經曆這些,讓她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
蘇妤歲笑着看向蘇元榕,她的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欣喜,眼底的驕傲如同孔雀開屏一般的耀麗。
“姐姐,你知道戒同所是什麼地方嗎?”
蘇元榕聲音輕柔地問道,似乎并不在意答案,隻是享受着與姐姐分享故事的時刻,可她又是那樣想知道,明明那麼可怕的地方,當初為什麼選擇進去。
蘇妤歲微微皺眉,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道。她靜靜地看着妹妹,等待她繼續講述。
蘇元榕卻沒有再說什麼,她看到蘇妤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仿佛回憶起了那段黑暗的時光。
“那是一個讓人絕望的地方,充滿了痛苦和折磨。在那裡,人們被強迫接受所謂的‘治療’,試圖改變他們的性取向。而我,也成為了其中一員。”
蘇元榕滿臉震驚,她無法想象現實生活中竟然有這樣的地方存在,更無法理解為何有人要将他人的性取向視為一種疾病來治療。
蘇妤歲微微一笑,帶着淡淡的憂傷,可話語間卻是藏不住的驕傲。
“但正是這段經曆,讓我明白了她曾經承受過怎樣的痛苦。我們共同面對,一起走過了那段艱難的日子。
現在,我已經能夠坦然面對這一切,甚至感到自豪。因為我可以陪伴她,讓她不再孤獨。”
蘇元榕握住蘇妤歲的手,眼中滿是心疼和感動。她深知這人的堅強和勇敢,也為兩人之間深厚的感情而感到欣慰。
蘇妤歲輕輕地拍了拍蘇元榕的手,安慰道:“别擔心,元榕。我現在很好,而且我相信,隻要有愛,就沒有什麼困難是無法克服的。”
“姐姐,你受苦了。”
千言萬語終究還是化為了一句話,似乎除了這簡短的四個字,她也說不出來其他。
“從我進去的第一天開始,就已經注定了我的悲劇。”
“我還記得我進去的第一個星期,他們将我綁在椅子上,将我愛人的照片放在我的眼前,他們一遍遍詢問我那個人是誰?可我也一遍遍堅定地回答,那是我的愛人!
你知道這回答換來的是什麼嗎?換來的是無情的電擊。”
“我從那裡面出來之後,我對時歡産生了強烈的敵意,她每一次靠近我,我都覺得惡心,我的腦海裡總是會不自覺的冒出被電擊的場景,我迫切的想要離開她。”
“可是每一次,當我有這種自私的想法,我就會覺得惡心的人是我,不配和她在一起的人也是我,明明當初說過要拯救她,可是我卻要因為害怕而抛棄她。”
“那個地方是很恐怖,他們用了無數種方法,讓我對我的愛人産生敵意,讓我懼怕與我的愛人接觸,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扭轉我的性取向。
可他們從不知道,那些相識相知的記憶早已在我的心底化為了一顆小小的種子,當我和她用滿腔愛意澆灌的時候,它早已經根深蒂固,我對她的愛已經不知不覺蔓延到我的骨子,她的名字刻入了我的靈魂。”
蘇妤歲轉頭看了看向日葵,那金色的花瓣猶如最燦爛的祝福,它們肆意在陽光下綻放,明媚大方,正如它們的生命一般。
“如果她是向日葵,那我就一定是太陽,因為向日葵永遠向陽生長,正如我永遠會和她糾纏不清。”
蘇元榕沒有說話,她早已經明白這兩人的糾葛。這個世界上總會有人帶着愛向你走來,或早或晚的兩個人在命定的時候遇見,沒有任何理由,都會堅定不移的進入對方的生命,成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蘇宅
“我們供她吃,供她住,供她穿,我們辛辛苦苦養育了她這麼多年,她說死就死了,那要我們怎麼辦?”
李三的聲音總是那樣粗犷,永遠都是帶着怒火,像極了風箱在被艱難地拉動着,那種咄咄逼人的架勢,永遠都那樣熟悉。
“你說她是個同性戀吧,我們都接受不了,我們于是将她送進戒同所治療,又将她送到豫章書院去學習。
可為什麼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的好女兒嗎?如果你的女兒不勾引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張蘭也無奈地哭訴着,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把她所有的怒火發洩出來,明明他的女兒死了,身為母親,她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就是啊,在沒有遇到你的女兒前,她是一個多麼正常的女孩,就是因為你那女兒不知檢點勾引我家時歡,如果不是你的女兒,她本來都可以考上好大學,馬上就可以出人頭地了!”
李三和張蘭,這兩個飽經風霜的中年人,庸庸碌碌了大半輩子,卻在女兒身上找到了絕對的權威,如今權威被打破,他們似乎也隻能找另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