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站起身,走到電源旁“啪”地一聲開了燈。
燈光下,她恹恹的神色更為明顯。
“你不會是——”赤川在尋回到她的座位後,将自己的椅子朝她靠近了點,“看了那些,呃,不好的評論吧。”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尋看了他一眼。
“别太在意,”赤川将椅子移回了原本的位置,又說道,“都要經曆的嘛。”
“其實也還好,說真的,我還挺開心的,”尋面朝着沒有開機的呈黑色的屏幕說道,“其實,我以前在網站上和雜志上都投過稿,根本沒幾個人會去看,也不會有人告訴我讀完我所寫的文章的感想,那種感覺就像是——”
“對着牆打乒乓球。”赤川接過她的話。
尋對他笑了笑,她在他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便知會了他所要表達的意思。
沒有任何回應,沒有任何人在意的獨角戲。
“你說,人的一天隻有24個小時,而現在的人看上去都那麼忙,有人願意抽出5分鐘、10分鐘甚至一個多小時去閱讀你的作品,那不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嗎?”尋說道。
“是啊。”赤川背靠着椅子,露出一種由衷的向往的表情。
“我不知道我還能夠寫多久,堅持多久。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一直寫下去。”
“我也是。”
兩人相視一笑。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作為一個無人在意的角色,經曆過希望、失落、失望、懷疑、絕望,但在任何一個階段回過頭去看曾經為了夢想經曆的事情,品出最多的,竟是一種甜味兒。
幸福的感覺。
這算是一種自我滿足嗎。
在八點的時候,公司裡的人陸陸續續都到齊了,整間辦公室有充滿了人氣兒。
噼噼啪啪的鍵盤聲令人安心。
“羽倉呢?”茶茶子看了眼身旁的空座,對赤川問道。
“去找她負責的作家,竹内佐佐凩了。”赤川答道。
“一大早?”
“是的,一大早。竹内一通電話,小尋就“咻”地跑了出去。”
“她…還好嗎?”茶茶子問道。
“我看挺好的。”赤川一臉輕松地答道。
“她看評論了?”
“看了。”
“是嗎,”茶茶子似在自言自語,“沒事就好。”
“其實,”赤川将屏幕微微朝茶茶子的方向轉了一點,“還是有些正義的網友的。”
【一半紅色:某些人連文章的内容都沒仔細看,能不能别瞎BB?】
【普通上班族:那個深閨怨婦屁桃什麼的,你五十音認全了嗎,我看你适合看有拼音的書。】
【茶理喵:我就覺得文章寫得挺好的,嗚嗚嗚,我都看哭了TAT】
【雪落香杉:鄙人之拙見,帶着有色眼鏡看人的人,永遠無法體會到任何一篇文章真正想要傳達的東西。】
【人見人愛的花開國公主:傻逼罵人隻會用傻逼。】
……
竹内佐佐凩一開門,便看到了彎腰扶着膝蓋氣喘籲籲的尋。
聽到開門聲,她擡起頭:“你…你說不寫…寫了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要放棄這部作品了嗎?!”
由于一路跑過來,她此時還在大喘氣,呼吸甚至有些困難,但她還是堅持把這句話說完。
她不是一個擅于用言語表達的人,但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疏于表達而造成無法挽回的錯誤。
“進屋說吧。”佐佐凩為她讓出足夠的空間。
“不是放棄,而是開始下一部作品的創作。”佐佐凩給尋遞去一瓶冰鎮果汁。
尋接過果汁道了聲“謝謝”,又說道:“你知道現在雜志社其實已經…能不能繼續經營下去還是個問題,你這樣做,是在冒很大的風險,可能…可能使你為了創作新的作品所花費的精力白費。”
“我想寫。”佐佐凩隻是這樣說道。
尋沉默良久,像是終于做了很大的決心:“好吧!那麼,接下來讓我們來好好讨論一下你的那部新作品吧!”
當你全身心投入一件事時,時間的流逝都是可以被忽視的。
就像不斷被反複倒轉的沙漏。
悄然未覺。
尋和佐佐凩期間叫了一次外賣。
在初步确定方案後,尋向佐佐凩道别,走出他的住所時,已是下午三點。
尋望着高懸天際的驕陽,感歎道,還真是時間不等人啊。
“我看了尋這期的文章,”佐佐凩說道,“老實說,正是因為看了你的文章,我才更堅定了嘗試新的題材,寫自己真正想寫的小說。你的文章帶給了我力量,讓我覺得,我也應該拿出120%的努力去寫小說!”
“120%的努力嗎。”尋望着天空喃喃自語。
那麼,下個專訪對象是誰呢。
在心裡産生這個問題後,有個人的身影如浮光掠影般從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個人,有着溫柔的笑顔,漂亮的淚痣,穩實的球技。
如同白開水一樣,溫和内斂,流光暗湧。
“姐,下午我去接奏太。”尋拿起手機撥通了電話。
-喂?
-羽倉,最近過得還好嗎?
-岩泉前輩?!啊,還…不錯!你最近訓練忙嘛?現在是在休息嗎?
-呵呵,現在晚上,我不需要休息,隊員們也是需要休息的。
-對哦。
-我打電話來,是想告訴你,我看了你的文章
-(吞咽口水的聲音)
-以我個人的角度,我認為你寫得很好,甚至高于采訪時我所表達的意思。看了你所寫的文章,我很開心。
-非常感謝!(可疑的吸鼻涕聲)謝謝你特地打電話來告訴我這些…能夠聽到看了我的文章的讀者的感受,真的,讓我很開心!
-看到我的後輩這麼優秀,我也很開心。還有一件事。
-岩泉前輩,你請說。
-那個家夥,及川徹,他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