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知曉扒着牆看戲似的,十多個回合終了,蒙面人略遜一籌,許是看出自己不敵,于是隻灑了陣迷煙散翻牆而逃。
雲間沒準備再追,此刻流光那個狀态,他身邊還跟着個甯知曉,着實脫不開身。目光重新回到甯知曉身上,卻如臨大敵,她捕捉到他的神色,不禁背脊發涼。
“雲……雲公子,你這表情,是有什麼東西在我身後是吧……”
她不敢回頭,怕自己會看到恐怖的東西,可是後背的涼意已經讓她控制不住地抖起來。雲間速度極快,一把提了她拉到身後,長劍橫在身前。
甯知曉終看清方才身後的是什麼,好幾十号和目前的流光一般模樣的人,面目猙獰又無神地向他們圍過來。好在她明白這些人是中毒所緻,不然定以為這村子中是有何髒東西令所有人都撞邪了。
他們初到村子時,戶戶敲門無應答,後才發現每家的人丁都或坐或卧地呼呼大睡,且如何都喚不醒,沒成想一進了夜裡,這些人竟都如同猛鬼上身似的。
步入最近的一間院落,将院門上的鎖用木闆抵住,那些人被擋在門外不停抓撓,刺耳的聲音叫甯知曉渾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雲間也不清楚,隻是他猜想,此處反常,或是有陰謀,否則何人會無故對一個深山野林的村子下如此毒手。
“雲公子,我看那扇門怕是擋不住多久,我們盡快做打算吧。”
“可能他們也是無辜受害,可你我也不能因此就站着等他們攻來,不然,像對流光那樣……”
她說的有些尴尬,但身體卻正直地從屋内翻出了一隻比那燒火棍還要粗上幾倍的木頭,吃力的抱着。本是肩不能提,手也不能扛,隻不過危難之下她不得不選擇如此,設法自保。
“你能掄得動?”他唇角扯起一抹笑,似乎興緻不錯地送了個眼神。
“我,大概,也許,可能……掄不動。”
“那你還抱着?”
語落,雲間将那木頭接到自個兒手裡,又将自己的長劍遞給了甯知曉。
“我待會怕是顧不上你,對靠近的人,你直接揮劍斬殺便是。”
甯知曉自幼連隻貓兒狗兒都未曾傷害過,他今日讓她殺人她如何做得來?拿着劍一連搖頭,劍又被雲間握了許久,柄上還留有餘溫,她沒有感知過這樣‘燙手’的溫度,瞬間又被各種情緒沖得心亂如麻。
門很快被推倒,村民們越發靠攏,雲間托着大木頭對付得行雲流水,偶爾會有一兩條漏網之魚。
她還是在最後關頭選擇舉劍揮砍,劍起,一隻手臂被斬下。血液粘在劍刃上,鐵鏽般的血腥氣味充斥鼻尖,她内心的防線真快被攻破了。
“木曉。”
雲間喚她,院中已橫七豎八躺着一堆人,他沒有下死手,那些人都是暈厥過去,被甯知曉砍了的也未傷及要害,不過她本人是真被吓住了。
他用粗布抹了把劍刃,收回劍鞘。五指在她眼前晃晃:“不過是斬了隻手臂,便吓得不會講話了?”
撇過頭去穩住呼吸,甯知曉在這段短暫的時間内控制好了情緒。
“我從未如此傷過人,他若清醒過來,我甚至不敢想那種崩潰的眼神。”
“你要知道,能活命已是最好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且若少了隻手臂,他往後的日子便必然不比從前好過,雖如今這天下太平……”
“呵,誰告訴你的?天下太平?”
甯知曉的話語被雲間打斷,她被他的話搞得雲裡霧裡,京都内的百姓們其樂融融,滿城燈火初上時更是盡顯繁華,争執的事件甚至都少有發生,若這還不是太平,那什麼才是?
雲間神色微轉,卻停了這個話題:“你既是京中貴女,不識世間全貌倒也怪不得你,就當我多說了,你忘了就是。”
“……”
随後二人回到流光所在之處,彼時的他還有些發狂,不過好在雲間将他綁得緊,他翻不出花來。
“木曉,原是答應了要送你回京,但現下的境況,你也見了,大概得耽擱了。”
“無事,左右我失蹤如此之久,早回晚回也堵不住悠悠衆口,名聲才不比人命重要,雲公子,查一查此處可好?”
“百姓雖不是世家貴胄,可他們也是生靈,天子腳下有人行此歹毒之事,必得嚴懲!”
作為皇室,甯知曉是心系百姓的,明明潼桦山就距京都咫尺之遙,卻還有歹人在此殘害無辜。
雲間劍眉一挑,沒想到她竟與他想到一處去了,自己也是打算好好調查一下關于這個村落的事。
村子距離皇城也隻是隔了幾十裡路,有這檔子事,居然藏得如此隐蔽。
毒是從水中擴散的,二人在天明後查探了整個村落,發現那井中水若不經意灑在植被上,會使植物在極短的時間内變得枯黃而死,甯知曉忽而想起曾經看過的一本藥草書。
“雲公子,你聽說過迷霧草嗎?為何我總覺着水中有迷霧草的成分。”
“迷霧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