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蕩蕩的校場找了位置坐下,她才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這胖娃閑聊。胖娃名喚以洵,其父一直跟随雲間的軍隊,他便也常年待在軍中。
這胖娃很健談,說了許多雲間從前在邊陲時的事迹,甯知曉也漸漸聽得入迷,就像她也身處其中,與他一同經曆似的。
待到雲間從營帳中走出時,已過去兩個時辰,胖娃已經帶甯知曉在廚房簡單填飽了肚子。先前那個男人對她态度仍舊冷冰冰,甚至連行禮都沒有,絲毫不将她當做郡主。
她倒也不在意,隻當是此人較為有個性,總歸是跟着雲間打了一場又一場仗的人,自己這常年在京中享福之人禮讓一番也無可厚非。
在回程的馬車上,甯知曉,察覺雲間臉色不似往常,自打從軍營出來,他那雙眉就沒展開過。
“雲間,何事叫你如此憂心忡忡?是那位幕僚先生同你說了什麼嗎?還是近日邊陲又不安甯了?”
“是有些事。”
在淇州時截獲的那紙飛鴿傳書,有些眉目了,這些日子他早已派人暗中追查,發現了蛛絲馬迹。
京中有人私下與金照國和滄衡國私通貿易,作為雲楚重要根本的藥材被偷運了出去,此事涉獵甚廣,他還沒能知悉全貌,又不得輕舉妄動。
自然他還是隐瞞了那男人與自己之間的一些對話,他如今對甯知曉的情感早超越了從前,他也不願她聽到那些傷懷的話。
“我也會同父王說起的,讓他也多加留意,如此也能更快查到真相,抓住這個幕後賊人。”
傍晚時歸城,回複前二人又去關雎樓吃了茶,此處人流來往衆多,隻是再也不見那個能耐出衆的孟姑娘了。
抛去被幕僚訓斥的一絲不美好,今日也算是愉悅的。雲間看着她踏入王府大門後,面上又恢複了淩厲。他要親自去查那些被運走的藥材都是出自何處,近幾日怕是要忙碌了。
第二日一早,王妃帶着一隻盒子到甯知曉院中,盒子打開,裡頭的東西讓她心中一暖。這是王妃為了送她出嫁,而準備的一些田産鋪子。
之中有兩間還是不錯的鋪面,都位于繁華大街上,剩餘一些上好的水田自不必說,都是收成豐盈的。
“你如今要待嫁了,往後便要學着掌家,有咱們王府為你撐腰,自是不用擔心,不過這一家主母,還得要有些錢财傍身的,這些是母妃這些年來為你攢下的,你收好。”
甯知曉接過盒子,将裡頭的房産地契一張一張看過,鼻子有一絲酸澀,東川王夫婦膝下無兒郞,唯她一個掌上明珠,僅是如此,夫婦二人也為她操碎了心。
“母妃,母妃放心,婚後曉曉也一定會陪在你和父王身側的,即便雲間要去邊陲,我也不要離開京城。”
她不舍東川王夫婦,雖說也确有想去瞧瞧雲楚山河的思緒,但要舍下雙親,與其分開,确認是下不了此決心。
“傻孩子,哪有新婚燕爾的夫婦便分居千裡的,不必憂心家中,待父王母妃安頓好一切,說不定還能去邊陲看你呢?”
甯知曉沒再說什麼,不願再讨論這樣沉重的話題,即便明白雲間說留在京城的可能并不大,心底仍是有一絲期許,萬一呢,萬一他真的有别的方法,那不是很好嗎?
她新接手了鋪子,今日便出門去那兩家看查一番。一家是胭脂鋪,一家是糕點鋪,都很符合甯知曉的心意。
正在鋪子裡品嘗糕點時,她不經意看向對面,就發現對面的首飾鋪子裡,沈明月與她的侍女正在櫃面上挑選頭面。竟如此巧合,她心中雀躍,也快步到了對面。
“月兒,沒想到就在此碰見,真是巧合。”
“曉曉!你也來逛首飾鋪呀,也對,你亦是婚期就在下月了,應當是要多置辦些東西的。”
“瞧你這意思,莫不是你也......”
沈明月神色暗淡了些許,甯知曉猜的不錯,她與大皇子的婚事,帝後與沈都禦史也在商議之中了,不日便會下聖旨,接着換庚采納,至于這婚期嘛,怕是也比甯知曉晚不了多少了。
她向來不擅長安慰于人,不忍去看那雙帶着落寞的眸子,便将沈明月帶回自己的點心鋪子,生叫掌櫃上了好一桌子才肯罷休。
“你這般投喂我,我這身子可得圓潤上好幾圈。”
“有何不好?月兒你就是過于瘦弱了,多吃些才好呢!”
其實瘦了胖了又如何呢?美了醜了沈明月亦不甚在意,左右都是對着個不愛之人,一副皮囊罷了,是何模樣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