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感覺兩人關系好像親密了些,但能見着林修逸的機會還是很少。
大年初一林修逸就忙起來了,回完各種待辦信息,給亡母點了三柱香後就進入了遊戲。
時間流速拉長到一比十,這次視線轉明後沒有任何疼痛感,那碗湯藥效果實在強悍,他張開了右手五指正反看了看。
再擡頭沒有看到小豆丁的身影,他翻着事件面闆問身邊侍從:“鴻瑜呢?”
“回大公子,在尤公子房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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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公子”就是先前母親曾提到過的築基後就回的尤溯源,聽說是先前得了怪病,他父母求到這裡請城主夫人救治,就一直暫住在這裡,後來雙胞胎出生後就去绛雲宗修煉去了,雖說是雙靈根,進度卻比同期遠高一大截。
兩處離得不遠,他看着這條路線,越看越熟悉。
這不就是林修逸被日日騷擾那三年經常看到的路線嗎?甚至他決定玩這個遊戲,也是因為當初在這條路的終點、也就是尤溯源房門口敲門的那個女人——正是他們的母親。
當初他在進入遊戲後,見過尤溯源,在退出後收到了通過電話傳來的遊戲廣告。
那個聲音,他當時就覺得非常耳熟。
瑣碎的猜測被連了起來,卻缺乏關鍵的一點,林修逸知道,馬上就要得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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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并未關攏,随侍敲了敲門,兩扇門打開了,門後是一個有些瘦弱的青年。
他并未擡頭看對面的侍從,定然是開門前就已經知道誰來了,并在門打開後第一時間看向了林修逸,随後立刻轉移了視線,稍有些僵硬地說道。
“大公子來了,進來坐會兒?”
“哥哥!”脆生生的呼喚自尤溯源身後傳來,他手上還握着丹藥瓶子,裡面裝的是修真界特制糖果,林尋松隔三岔五就會差人托尤溯源買兩瓶回來給愛吃糖豆兒的林鴻瑜。
尤溯源讓了道,護着林鴻瑜跟在林修逸身後保持着距離。
林鴻瑜不明白他怎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奇怪的擡頭看了他兩眼,避開他的手跑到林修逸身邊,親昵地拉起林修逸曾經受傷的右手仔細看了看,見連傷痕都不複存在才滿意的握住。
林修逸步入房門,聞到房間裡有清潔劑的味道。
他端了茶盞卻并不沾口,隻是淡淡地看着他,不做言語。
過了好半晌,尤溯源按下心中的緊張與掙紮,偏頭對着林鴻瑜說:“修真界新出了無靈力紙鶴,隻需呼一口氣就能驅使,它能飛到你視線中任何想讓它到達的任何地方,你要不要去看看?”
“——就在城主房裡。”
林鴻瑜自然一百萬個願意,樂呵地往他爹房裡跑去,林修逸示意侍從也跟上林鴻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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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尤溯源關上落鎖。
林修逸轉頭看了他一眼。
尤溯源走到他面前,整個人的氣場猶如待宰羔羊,不堪承受般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瑟縮着不知如何開口。
林修逸心下歎氣,問道——
“連續三年,是你?”
尤溯源低下了頭,他握着雙臂,那些召喚陣留下的傷疤仍有無數增生的突起,他點了點頭,承認道:“您英明神武。”
“——原因。”
“因為……因為!”尤溯源語調不穩,強烈的情緒在他微微哆嗦的背脊處顯露端倪,恨意與悲涼糅雜在他顫抖的聲線裡。
“因為我不想愛我的人被邪魔撕成碎片——”
“修真曆115年”尤溯源恨恨地等了一眼虛空之中的邪魔後匍匐着哽咽道“魔界傳送陣出現在大誠——所有人都死了……全城的人……我的、我的爹娘,城主夫人與城主在這座孤城撐到了123年,最後都死了……”
林修逸沒有打斷他,眼前這個狀若癫狂的人,滿腔悲涼,不像是裝瘋賣傻,行迹卻又有幾分可疑。
尤溯源壓抑這麼些年的悲苦得以宣洩,他想起親人好友同胞,哀聲恸哭,又放聲大笑,片刻啞着嗓子咬牙切齒:“我要邪魔死!我是重生的!”
“城主夫人是城主在修真界的仙緣!若不是修真界全是些落井下石之徒!幾乎要拯救大誠——”
“而我的仙緣!怪我前世太蠢,看見了它居然把它丢棄了!”
“上天垂憐!給我重新來過的機會——我偷溜進了大誠秘境、我把它帶出來了!”
他雙目通紅如炬,猛地擡頭死死盯住林修逸,忽視了那些在餘光中躍動的虛影,撥開衣袖露出了胳膊上的傷痕。
“三年多!三千多次!我終于召喚來了您——”
“上古陣法要我的血肉,要我的真元,那又如何!我半點不怕——”
“您……您就是”尤溯源目光閃動,幾乎說不出話,他深呼吸平複了紊亂的真元,猙獰的樣子消失,與先前判若兩人,兩行淚順着他哀求的面龐滑落。
“您就是我召喚的外神——”
“求您殺光邪魔,求您殺盡同道敗類者……求您……”
“求您救大誠,救救鴻瑜……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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