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
說話啊!
程雨不知道林予安在臉紅些什麼。
可能是太過生氣,所以一時昏了頭,才找不出什麼有力的詞句來反駁他,否認他的說法。
程雨自知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及時收了拳頭,趁氣氛尴尬,趕緊開溜。
幸好都是一些醉鬼,根本不會有人記得他的發言。
“嘶……”
程雨離開包間,松弛感一上來,胃便絞得天昏地暗。
二十八歲以後他就開始養生,應酬也少了,腸胃好得不得了,沒想到如今還是敗在了二十歲的身體上。
程雨去衛生間多待了一會兒,領班大概率會以為他還在808,短時間内應該不會再找他幹活。
程雨擰開水龍頭,用熱水認真洗了把臉。
溫熱的水流落在他發燙的臉上,膠着着的水霧和熱氣讓人昏昏欲睡。
程雨去走廊接了一杯熱水灌下肚去,才稍微覺得好受些,清醒點。
他今晚陪着林予安幼稚了一把,其實隻要拒絕,根本不用喝什麼酒。
雖然賺錢也很重要……
隻不過酒精這會兒終于上腦,程雨再沒什麼腦細胞去思考,腳步虛浮地走了一段路,還是偷偷摸摸地回到了員工室,躲在角落裡閉一會兒眼睛。
希望林予安的包間不要再出什麼亂子,也希望林予安不要太早走了,不然領班要知道他在偷懶,今晚的基礎工資可就要被扣走了。
程雨不敢睡太久,頭沉沉地磕在膝蓋上,淺眯了一會兒。
他是被一陣說話聲吵醒的。
有人進了更衣室換衣服,程雨才猛然從睡夢中出來,一瞧時間,已經接近五點,是要下班的時間了。
他的頭腦還是沉的,但沒聽見領班訓人,應該就是沒人發現他不見了。
程雨跟着大家換掉工作服,在值班表上簽完字。
程雨用掌心輕揉着自己的眉骨,覺得自己能分辨東南西北,才給燕楷發消息。
他決定去樓下等燕楷,這裡太暖和,吹一吹冷風才夠讓人清醒。
接近早晨的會所沒有那麼熱鬧,大部分的客人早就離開,去了别的地方。
程雨下樓時,五點的天蒙蒙亮着,幾乎是灰暗一片的天空,埋着隐約可見的月亮。
略帶潮濕的空氣被風一吹,驚得人發抖。
程雨有點後悔提前下來吹冷風了,風不僅沒有把他吹清醒,還把他的頭吹疼了。
不知道燕楷什麼時候才能下來,程雨看了一眼手機,也沒有短信。
他看見路邊的人行道上有一張公共長椅,站不住了,便朝那邊走去。
這邊城市規劃好,發展也好,沒有流浪漢和他搶椅子睡,程雨想着,為自己的幸運笑出聲。
他坐在那兒抿着嘴角,笑得很乖,沉浸在酒醉海洋中的他安靜得不太言語,隻是沒有什麼力氣,而軟下來的身體不能支撐他去坐得筆直。
這個點的馬路上車流很少,安靜得連風聲都變得無比清晰。
程雨在想,燕楷什麼時候下班啊,就聽見耳邊傳來嘈雜的說話聲。
他想是燕楷下班了吧,于是擡起沉重的頭,笑道,“你來啦。”
程雨的視線稍微有點模糊,不過眼前的男人和燕楷的體型差不多,大約是一個人。
他忽然變得沒有什麼戒心,又聽見男人問,“你把我當誰了?”
“沒有當誰,”程雨拉住他的手,想讓他把自己從椅子上扶起來,“我們走吧。”
椅子好涼,凍得他屁股都冰了。
了面前的男人遲遲沒有動作,程雨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幫自己,嘟囔了一聲,“我好像喝了很多酒,有點站不起來了。”
那人才說了一句什麼,下一秒,程雨感覺自己飄了起來,卻靠在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裡。
很熟悉的味道,讓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