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盛小區。”
林予安打開出租車的門,将程雨放進車裡,報了小區的名字。
他一上車,程雨就靠了過來,久違的黏膩讓林予安一下沒敢再有什麼動作,他隻是僵坐在那兒,聞見程雨身上混着他香氣的酒味。
出租車師傅一路颠簸着開往銀盛小區,林予安靠在車窗上,程雨倚在他肩膀上的腦袋不時被車身颠得要掉。
林予安眼疾手快地拿手扶住他,才小心按住他的腦袋,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直到車子停在銀盛小區門口。
都說喝醉的人沉得很,但程雨不同。
也許是他酒品好,又或許是睡相好,整個人窩在林予安懷裡,讓人抱他的時候毫不費力。
電梯打開,林予安單手将人攏進懷裡,把口袋裡鑰匙拿出來。
關門的時候,他掃了一眼對面還空着的出租屋。
前幾天程雨說要來租,結果也沒有搬過來,他垂眸看向懷裡的人,總覺得這人是反悔了,畢竟這兩天有移情别戀的傾向。
想到這裡,林予安氣得想摔門,結果程雨在他懷裡一動,門又被輕輕帶上。
“啧,我撿你回來幹什麼?”
林予安說了一句,就将人放沙發去,他又沒什麼照顧人的經驗,想着倒杯水總行,剛想起身,又聽見程雨咕囔着什麼。
他想自己絕對不是有意偷聽,隻是想聽聽程雨是不是有什麼需求,比如上廁所什麼的。
“燕楷……唔……”
耳邊的輕聲呢喃,淺淺叫着燕楷的名字,林予安一愣,所有的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
程雨就在這時翻了個身,他藏在口袋裡的小錢包,在這時露出一個角,鼓鼓囊囊的,裝的都是今晚他拉下臉來陪林予安喝酒的錢。
林予安看見這錢更加生氣,像是憋了一塊石頭堵在心口,悶得他喘不過氣,又疼得發緊。
“你就這麼缺錢?”林予安拉起他軟軟的手臂,試圖将人叫醒,“程雨,醒過來。”
林予安在跟一個醉鬼較真。
一個還沉浸在睡夢中的安靜的醉鬼。
他想程雨為什麼突然就不追自己了呢?
偏偏要去黏着那個身無分文的燕楷,沒錢還要辛苦去陪笑臉賺錢,要是程雨求求他的話……
林予安的想法在看到程雨紅紅的臉蛋時戛然而止。
他站了起來,覺得自己可笑,跟一個沒有半分真話軟成一攤泥的人較什麼真。
“唔,租房……”
程雨緊皺着溫和的眉眼,在這時輕吐了一句。
林予安一直盯着程雨的臉,很确定程雨在回複他之前的問話。
他的心間猛然被什麼敲擊,他又在程雨面前蹲下來,問他,“什麼意思?”
顯然這樣的問話是離譜且不對勁的,可林予安卻突然像是着了魔,非要問一個意識不清晰的人的話。
“程雨?”
程雨睡得好好的,耳邊突然有聲音一直在說話,嗡嗡嗡嗡的,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又像是被人捉住了。
那人問他,“租房是什麼意思?”
程雨的手腕被他抓得有點疼,疼意上升,讓他緩慢地從睡夢中醒來。
他睜開眼,瞧見林予安模糊的輪廓,也努力辨别着男人的問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明白林予安究竟在說些什麼,這才緩緩張了口,“租房要好多錢……”
瞧着程雨,須臾,林予安恍然明白,自己好像是誤會程雨了。
他問,“你是為了租到我對面,才跟着那個燕楷去打工的?”
可是程雨又睡了過去,呼吸淺淺的,沒有再回答他的話。
林予安也不再鬧他,就坐在他對面,陪了他一會兒。
“我就知道,”林予安伸手,小心碰了碰他微張的紅唇,“你不可能喜歡上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