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摩挲他柔軟面頰的拇指一頓,碾住了他方被肆虐染上紅意的唇瓣。
“噓——”
她彎下身,黑沉沉的眸子凝視着他的雙眼。
複而,慢慢往下,落在了那被摁壓變形的紅唇上。
拇指微微用力,便突破了那層柔軟的保護,摸到了内裡堅硬的犬齒。
尖利的齒虛虛抵着她的指腹。
他呆呆看向她,并未用力。
她眼中暗色更甚。
從前,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她愛他敬他。
便是二人相背,也不曾逼迫過他,隻當府中并未有過他這人。
她還未曾如此居高臨下地狹玩他。
她的手指還在往裡伸去,抵住了他紅嫩的舌。
男人終于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眼神中閃過驚懼。
“不要!”
含糊的拒絕并未喚醒她搖搖欲墜的理智。
随着衣帛的撕裂聲響起,便是無止境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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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
侍從魚貫而入。
姬宣清從睡夢中醒來,恍然發現身旁躺着個墨發披散身姿欣長的男子。
自她成了權傾朝野的宰相,再沒什麼不長眼的東西敢随便朝她的後院塞人。
這男人是從何而來?
“家主,該上朝了。”
簾帳外隐隐錯錯傳來侍從的聲音。
姬宣清揉了揉眉心,她還記得昨日的荒唐夢,竟将送來的美人當做了那人。
他早死多年了,如何還會……
身旁的男人翻過身,露出一截點綴着點點紅暈的鎖骨,還有睡得微微泛紅的面頰。
季長箜!
怎麼會是他?他早就死了啊……
姬宣清面色慘白,鐵劍入身的冰冷撕裂感到了這一刻,清晰地、一幀一幀地傳入她的腦中,那壓得人透不過氣的死意令人膽寒。
原來她已經死了。
想起如今處境的姬宣清不免覺得荒唐。
她為了朝事禅精竭慮多年,到了地府,竟還要上朝?
“遞個折子入宮,說我病了。”
侍從唯唯應是,退下後,寝屋中再無其他聲響。
姬宣清緩緩吐出一口氣,側過臉去。
發現身邊那人已經醒了,正幽幽地看向她。
“上朝這事,不管是嚴寒酷暑,還是宿醉生病,你從不曾請假,今日為何……”
季長箜舔了舔幹澀的唇,隻說了一句話,發現自己的嗓音嘶啞難聽,接下來的話又吞回肚中。
身旁那人看他的神色奇怪極了,像是許久沒見過他一般,描摹着他的眉眼,目光極度地貪婪。
季長箜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的妻主雖出身寒門,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謙謙君女。
尤其是對他,極少能看到如此外洩的情緒,便是從前二人之間的情事,也不過是初一、十五的例行公事,待他溫柔,卻沒甚纏綿情誼。
大約也是這般的性子,加上天生的聰慧,才能十八歲便連中三元,成為鳳帝面前的紅人。
到如今,不過六年,已是手握實權的戶部侍郎,鳳帝亦有将其往内閣培養的意向,前途不可限量。
“口渴了?”
姬宣清翻身下床,提起紅木小幾上的瓷壺,倒了杯清澈飄着茶香的茶水。
季長箜接過她遞出的瓷杯,低頭小口抿着。
一側床榻微沉。
那人竟然又上了床榻。
季長箜能夠感覺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熱意,稍稍後撤了些。
便聽得那人不悅道:“為何躲我?”
為何躲她?她難道真的不知道?
季長箜在心中苦笑,他們早就回不到過去那個相敬如賓的妻夫關系了。
早在她明明知道有人針對母親,卻選擇袖手旁觀,眼睜睜看着母親流放千裡,他們就回不去了。
而今她又要對他身邊親近之人動手……
“姬宣清,能不能别要她的命?”
季長箜擡眸,眼中盡是哀求。
“我同她隻有姐弟之情,絕無男女之意,我從未背叛過你。”
方才睡醒的紅潤面頰,大約是受了情緒的波動,又泛起了蒼白之色。
姬宣清面色難看得厲害。
怎麼會這樣?到了地府裡他還需要受着病痛的折磨?
姬宣清不給他躲閃的空間,将他逼到了床榻内裡的角落,握住他纖弱的手腕。
溫熱的觸感令她的心猛地一沉。
昨日他的出現令她太過震驚,加之意亂情迷,便沒注意這些細枝末節。
“你說的是誰?”
頓了頓,她又試探道:“葉良嗎?”
那個死在永安十年的,她親手遞上證據的,季長箜的青梅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