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箜半晌未等到人,便參加了一輪詩會。
直到家中仆從匆匆跑入院中,在他耳邊一陣耳語,他那始終提在嗓子口的心才終于落到實處。
謝過衆人的挽留後,他随着指引的仆從朝外走去。
遠遠的,他便看見消失許久的姬宣清向跟随的侍從要了一方粗布帕子,蹙緊了眉頭,惡狠狠地擦拭着她那雙隻用來擺弄文房四寶的修長玉手。
倏地,季長箜抿了下嘴唇,提步慢慢走過去。
“你的帕子呢?”
姬宣清沒想到他會來得那麼快,粗布帕子還握着手裡。
“上馬車說。”
說着,她遞出那方帕子,還給了侍從。
馬車内狹窄,季長箜方走上車,便聞到了一股甜膩的香味,令他幾欲作嘔。
姬宣清沒坐在上側,坐在了他常坐的那個位置。
他悶悶地捶着心口,她伸來托扶他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坐這裡吧,我坐外頭的車轅。”
姬宣清弓腰往外走。
二人交錯時,季長箜拉住了她。
“就坐這裡吧,我有話想問你?”
姬宣清就這麼坐在了靠門簾的位置,他坐在最裡頭。
“你的帕子呢?”
車轱辘轉動起來,他輕飄飄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
“帕子我送給旁人了。”
姬宣清沒有隐瞞。
他蜷縮在袖中的手猛地扣緊,他記得她前些日子還将他少時繡得粗糙的帕子拿出來同他看,如今便送給旁人了?
這麼下去,是不是有一天他也如那方帕子被随意舍棄?
“為,為什麼?”
他垂下頭,努力壓抑自己的情感。
“方才尋我的乃是裕嘉帝卿的仆從,我上樓時發現豐陽好似和裕嘉鬧了脾氣,衣衫還髒了,便将攜帶的帕子給了他。”
“不知道裕嘉尋我何事,我便給了豐陽一點小利,令他知道我這邊是歡迎他的,以後還有用得着豐陽的地方。”
姬宣清說着,字字句句都離不開一個字“利”。
她的模樣,在季長箜看來實在陌生,随手施為便是深思熟慮落下一顆棋子,玩弄權術操縱人心。
這是他認識的姬宣清嗎?
“我知道這些你不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