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雲歸如坐針氈之際,那些陰柔的美男終于發現目标,端酒就朝雲歸處隔空相敬。
那一雙雙勾魂魅魄的眼睛瞬間齊刷刷朝這邊瞟來,而膽大的竟然撩袍起身,正朝雲歸處走來,這可太讓少于玩樂的雲歸驚慌,以至于飛速離席避開,隻留下雲九一人惡寒。
“席禹!”
雲歸氣的咬牙切齒,行時發間流蘇因大步流星的動作而搖擺,不時蕩拂過微紅的臉頰上,更顯她氣勢盎然。
其實她會錯了意,以為席間那幾個男妓是席禹專門為她行樂準備的。
自此,席禹這個花名在外蜀中闊少,在她這一躍成為人神共憤的代名詞。
從前,因為兩家長輩交好,席禹自要來江南,便都落腳在雲家産業的一處别院裡,雲歸常會陪他喝茶用飯,這些年二人見面是少些,但也不至于遭他戲待。
細數當朝世家,席家雖商賈發迹但名望絕不比其他者差,莫說席氏先祖資助皇開國之功,單論其世代掌整個蜀地經濟命脈直至繁盛,也足以而名震天下。
除了席家堅不可摧的皇商身份外,還有其人才輩出的子孫後代,縱觀朝堂,席姓者也大有人在。
席禹能在如此龐大的家族中脫穎而出,掌席家商脈,自然不能是個繡花枕頭。
而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還屬這享有“蜀中第一貴公子”席禹的風流韻事,他是個縱橫煙花柳巷的常客,世人常說,隻要有紅顔相伴的地方,那絕對少不了席公子的身影。
江南多美人,這也是席禹總愛往雲歸眼皮子底下湊的原因。
雲歸還記得隻要有席禹出沒的地方,全城的花街便都為之振奮,百花争豔場景不異于過年。
忍不住的罵罵咧咧,在後院兜轉,不小心迷了路。
這席家真怪,仆從都少見。
在雲歸輾轉來到一處植被茂盛的廊亭處,剛想歇腳。
“汪……”的一聲,一團黑影快速從東南角飛速撲來。
“啊!”雲歸啪的一聲将桌上的茶盞推落,在沒瞧清這個毛絨大物真身情況下逃的飛快。
隻留下那隻烏黑毛色的巨犬翹着尾巴,狗眼炯炯有神,摩拳擦掌的就欲去追那飛快逃竄的女子。
“招财!”就在大犬即将沖出去的關頭,一雙骨節分明大手擒住它的項圈,清朗的聲音裡多了幾絲玩味,“你吓到她了。”
招财低嗚幾聲,表示委屈,它狗齡已近十三,若非見到故人太激動,平日總是懶散趴着不肯動的。
雲歸亂竄間,突然感覺這席家老宅,表面上看是奢華、富麗、氣派,實際上,是叫她厭惡難忘。
不知拐過亭台樓閣,雲歸終于停下身形大口喘氣,她用力搖頭,告訴自己鎮定一點。
終于在她将氣喘勻,再度試着端起雲家之主的範。
“你……到底想怎樣……”嬌滴滴的聲音夾雜泣意傳來,“我己嫁,你已娶,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說是如此,女子神情卻如媚陶醉,顯然不是真正拒絕對方。
雲歸一時八卦心起,小心翼翼的挪動步伐,循聲偷瞄。
不遠處站着的是個中年麗婦,略微豐腴的身段風韻别具,頭頂一朵嫣紅牡丹,氣派十足,那低啜的神情顯得又魅又精。
隻見與她相會的男人衣着華貴,他哪裡抵得住這樣的美人,一把就将人拉入懷中抱個緊實。
雲歸看的目瞪口呆,好家夥,她沒頭蒼蠅楊在席家後院亂竄就夠離譜,竟還一不小心撞破奸情。
荒唐!太過荒唐!
最可怕的是對方看似身份不凡,然她因為路不熟,怕被滅口,還不敢輕易行動。
這席家占地廣袤,庭園、樓閣、假山、湖泊…排布繁多,由于主人不常在家,仆從招募的不多,又因前廳宴客,這偌大的後院更是無人看管。
好不容易挪到拐彎處,雲歸一臉莫名其妙的看着四周景色,擡眼見還能看到情起的那對野鴛鴦,她決定再往遠逃離。
突然,假山之側,背溪之處,伸出一隻手攥住雲歸的肩膀,冷不丁的動作吓得雲歸剛要大叫,便被對方捂住嘴巴。
于程錦拖着她往山後退了幾步,“小聲點!”
聽到熟悉的聲音,雲歸鎮定下來,擡眸與他對視。
于程錦今日頭頂一方銀冠,身着雪白衣袍,與昨夜的夜行幹練不同,此刻的他長身玉立,謙謙俊朗,雲歸從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的眉目周正。
雲歸定了定心神,總覺今日受到驚吓太多,一時竟沒想着搭話。
“你怎的這樣冒失?”于程錦皺眉道。
她此前隻顧沒頭亂竄,并未發現于程錦一路跟着她,因怕驚到這園中的暗自客,他也不便大聲疾呼。
“席禹這個阿臢貨,也請了你?”雲歸壓低聲音問道。
于程錦放開她,拉了拉袖角,“好歹我也是漕運龍頭,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