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末席衆人氣氛微沉,便吩咐人往這加菜,下方衆人一起叩謝,起身之時已經有托盤端到她的面前。
托盤的内侍輕笑:“太後問,姑娘可知這菜的名字?”
雲歸紅唇微張,想了半天,不知如何作答。
“是鵝腸草!”這時,雲歸身側的女眷搶答道:“鵝腸草,色綠、味鮮,可爆炒,可入湯。”
……
氣氛沉了一瞬,雲歸将頭更低了。
“感謝啊!姑娘”雲歸腹诽。
太後已經幫她到了這樣的份上,既然雲歸自己不争,那便罷了。
于是那個搶答的女眷得到一柄珠花。
宮宴并不好吃,野菜宴也不過做做樣子,雲歸大多時隻是靜靜坐着,直到最後,宴會結束,皇帝要起駕回宮。
幾個太監跟來時一樣随着老皇帝往外走,皇後扶着太後不知怎的落了後,諸位皇子公主們走在第二排,
雲歸漫不經心地看着他們,心裡還想着分号的經營,回過神來的時候,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皇帝來時的那幾個太監是有些胖瘦不一的,怎麼回去的時候,大家都一樣瘦挑?
皇帝身邊跟着的人是按品階順序排好,不會随意調動位置的。
雲歸心裡一涼,想張嘴又死死咬住了唇。
她盯了那些太監好幾眼之後,忍不住就要開口:“有……”
聲還沒喊出來,隻見皇帝走近,那太監反應極快,反手捏着袖子裡的匕首就朝前面的皇帝刺去。
“護駕!”衆人急得大喊。
前面一陣動靜,後頭也察覺到了。元莨半步上前就看見寒光凜凜的匕首沖皇帝心口而來,他剛要沖上去的功夫。
顧熳就跟事先演練好的一樣,撞着元莨的肩,飛奔過去就以身擋在皇帝身前。
“有刺客!”護衛這才反應過來,行宮的門口瞬間喧鬧了起來。
刺客眸色一沉,見有人為皇帝擋刀也不慌,依然捏着匕首往前刺。
顧熳推了元莨一把,導緻他踉跄一步,加之皇帝呆木,在護衛上來之前,刺客已經調整好攻擊角度了。
太後擔心的果然沒錯,這場宴會不會平安結束。
雲歸看了遠處的謝珩嘯一眼,他被層層禁衛堵住了,都來不及上前,最近的元莨并沒佩劍,而刺客離皇帝實在是太近了。
正好有利于顧熳表演。
此刻的顧熳正張開雙臂,将皇帝整個人都護在身後。
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
雲歸在側,剛好目睹了整個過程。
人頭湧動,尖叫奔亂,可那刀入肉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來雲歸耳邊。
周圍的氣氛猛地變了。
刀刃隻入顧熳左肩半寸,元莨一腳将刺客踹飛,禁衛飛快上前将人按住。
顧熳的身體猶如深秋落葉,飄落在元莨懷中。
元莨是發自肺腑焦急地道:“顧熳,顧熳!你沒事吧?”
看着元莨的臉,雲歸想,這時候顧熳躺在他懷裡的景象還挺凄美。
這系列的變數,雲歸就像看戲一樣,始終一聲不吭地站着,通體生寒。
“傳太醫!快傳太醫!”元莨的嗓音都變了。
謝珩嘯皺着眉終于上了前,瞧了顧熳的傷口一會兒,對皇帝道:“陛下,先讓甯樂王殿下帶顧熳姑娘偏殿處置,傷口看樣子不深,但是流血過多也是緻命的。”
“好!”元莨不疑有他的應了,一把橫抱起顧熳。
雲歸輕嗤一聲,“就這點計謀?”
她看似淡淡的自語,眼角卻看向了駱止蓮,隻見她抿着唇,不悅的情緒壓過焦急,分外明顯。
顧熳不沉,元莨抱着她原本言書想伸手去扶,卻被謝珩嘯擋下。
謝貴妃看着人從自己面前走過,眉頭越擰越深。
再回過頭對上自己父親時,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如同一副牡丹争豔,褪去了所有顔色。
看着女兒這模樣,謝珩嘯并不在乎。
“陛下,看這天色不早了,臣妾留下照看顧三姑娘,請聖駕先行回宮。”
皇帝緊緊抿唇,臉上的表情看起來狂風暴雨來臨前的甯靜。
衆人剛剛都被顧熳傅受傷一事吓住,沒人感到什麼異樣,隻當尋常刺殺。
可随後太醫回禀顧熳傷勢不重時,大家也就松了口氣,可注意力逐漸偏移。
顧熳受傷第一時間,是被甯樂王抱住的。
而後是侍衛七手八腳地将刺客關去天牢,一邊護送皇帝回宮。
顧熳不宜挪動,謝貴妃就跟元莨暫時留了下來。
禁軍副統領是李谙的人,他辦事利索,早讓人疏散了賓客,将這行宮重重圍了起來。
而雲歸作為顧熳之妹,自是有資格留下照看的。
隻不過她沒有上前,而是等着人主動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