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錦初趕緊矢口否認:“絕對沒有的事!是裴樾非拉着我出來逛,他口渴了就在坐這茶攤喝口茶,沒想到這麼巧就碰上了你們……”
他越說越沒有底氣,裴樾聽他胡編亂造了一通,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今穗眨巴着雙眼觀察局勢,通過他們的反應也猜測出發生了什麼。
她一臉發現了驚天大秘密的模樣,興奮地說道:“我知道了!織筠姐姐來醫館找我,江小侯爺不放心就跟着過來,結果大家都湊巧碰面了。”
“準确點說,錦初是跟蹤孟小姐準備抓情郎的。”裴樾毫不留情地補充道。
這下完了。
江錦初心裡悔恨不已,他知道孟織筠最不喜他的地方就是太過黏人,因為她總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即使相愛之人也不必時時刻刻待在一起。
可是,他已經在盡力克制自己了。
這下她估計要生大氣。
孟織筠确實很氣憤,一向端莊内斂的她表情險些繃不住,但出于自己十餘年的大家閨秀教養,她還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氣。
她扭過臉,不去看江錦初。
江錦初此刻也是追悔莫及,他看着孟織筠撇過去的側臉,想開口解釋,但又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确實沒什麼好辯解的。
見他們二人鬧了别扭,今穗也适時出聲轉移衆人的注意力。
“織筠姐姐,你今日來找我是有何事?”今穗拉着孟織筠攥緊的雙手問道。
今穗不說她都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簡直是被江錦初這個混蛋氣昏了頭,她又回頭微微瞪了某個混蛋一眼。
“上回為長甯醫牙,近來也有了起色。隻是她畢竟還隻是個孩子,看着她那般想吃甜食的模樣,我就……”提起這個事,孟織筠又不免憂傷起來,“我就有點于心不忍,上次吃了你做的梅子姜很是不錯,想來你對蜜餞一類的甜食頗有研究,所以就來問問你有沒有兩全其美之法。”
另外兩人聽了也都陷入了沉默,原來她是為了這事找的今穗。
特别是江錦初,真是恨不得立馬抽自己兩巴掌,恨自己不争氣又惹阿筠生氣了。
然而,孟織筠的這番話對今穗來說簡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蜜煎局前腳剛被取消向郡主獻禮的資格,她正發着愁,孟織筠就找上門來了。
今穗忍不住低頭憋笑。
另外三人見狀都一臉疑惑地看向她,今穗坦誠地把今日所發生之事和盤托出。
她仿佛瞬間化身成茶樓裡的說書先生,手邊就差一塊撫尺,在故事的高潮之處“啪”的拍一下桌子。
整個事情精彩到讓在座的三位聽衆瞠目結舌,連茶攤的小二都聽入了迷,給客人倒的茶溢出了茶杯都沒發覺。
“這種事……也太匪夷所思了。”孟織筠從小就在孟老夫人身邊嬌養長大,與其他幾房毫無交集,哪裡見過栽贓陷害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所以說啊,你問我有沒有兩全其美之法可算是問對人了,我正愁自己精心研制的茶荔簪雪沒機會獻給郡主呢。”今穗語氣裡是掩飾不住的開心。
“茶荔簪雪?這名字倒是有趣。”裴樾反複品味這四個字。
“是一位朋友為我這道點心取的名字,細細想來真是恰如其分。”
“聽你這麼說,我都有點好奇這道茶荔簪雪究竟是何味道。”裴樾一向對甜食一類的沒什麼興趣,現下卻對今穗的這道點心充滿期待,“不知到時姑娘可否賞臉留一份給裴某,讓我也一飽口福。”
“自然是可以的。”今穗微微低頭,猶豫了一會還是對裴樾對自己一口一個“姑娘”的稱呼感到别扭:“世子喚我今穗即可。”
“哦?”裴樾似是終于逮到了機會,“姑娘都不曾喚我裴樾,我自然是不敢冒犯姑娘,直呼姑娘全名。”
今穗被裴樾說得這番話刺得如坐針氈。
江錦初見茶桌上的氣氛不對勁,也不管孟織筠是不是還在生氣,就厚着臉皮過去扒拉她:“阿筠我知道錯了,咱們回家之後怎麼罰我都行,好不好。”
孟織筠見江錦初這個沒臉沒皮的模樣,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也不好久留,側頭向今穗簡單道别後就快速離開了,江錦初也很快跟上來。
但孟織筠還在氣頭上,還是不想搭理他,她就加快腳步。
燈火通明、人流如織的長街上,她在前面快步走,他在後面锲而不舍地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