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旪與顧長雪互相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皺起眉。
“是這樣,我們家餐館以前的果蔬都是從你家進的貨,隻是前段時間店裡整改修業了一陣子,最近準備重新開業,想繼續在你家進貨。”
“哦...你要進貨?你們家餐館叫什麼來着?”
“福氣中華料理店。”林相旪平靜地回答,眉頭卻越皺越緊。
“哦哦...福氣...嗯,,,”男人支吾了一陣,看樣子是想套近乎,但對曾經的老顧客不熟悉,磨蹭半天隻好轉移話題:“那什麼進貨是吧?呃...我們店前段時間也整..整改了,業務有調整,要進貨的話我們得面談。”
面談是正常的,畢竟自家餐館換了老闆,于情于理新老闆都應該與各位供貨商見一面以示尊重。
不過菊果蔬的老闆态度着實奇怪,對進貨業務好像不太熟悉,林相旪心裡打鼓但還是硬着頭皮答應:“行,明天面談可以嗎?”
“明天...明天...也行吧,你早點來我晚上有事。”
“好的,明天早上我去店裡找你,你們沒搬家吧?還在碼頭那對嗎?”
“碼頭!”對面突然失聲大喊,差點把林相旪和顧長雪吓了一跳,不過男人很快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清咳兩聲掩飾尴尬:“咳咳...我們店前陣子搬去美食街了,你明天去美食街好了。”
男人怕林相旪不認路,又把新店具體位置說了遍才挂斷電話。
客廳裡暫時沒人說話,林相旪和顧長雪都需要時間消化剛才那通電話。這時,季雲惟端着三杯咖啡過來,兩杯冰美式,一杯帶着奶泡的拿鐵。
不用說,拿鐵一定是特意為林相旪準備的。
顧長雪意味深長的目光在拿鐵和兩人的臉上流轉,不過這次她沒心情開玩笑,隻端起自己那杯冰美式緩緩喝了口才正色道:“這菊果蔬的老闆太奇怪了,态度也不正常。”
“哦?哪裡不正常?”季雲惟問道。
剛才他一直待在廚房做咖啡,沒參與通話,隻隐隐約約聽到些模糊的語句。
顧長雪沒藏着掖着直接把剛才聽到的對話原模原樣描述了一遍。這回三人一起陷入沉思,好半晌,季雲惟才開口:“他不知道福氣中華料理店,這不應該。”
“對啊!一般來說,多年老顧客那跟衣食父母有啥區别,不說供起來起碼得好聲好氣吧!這人倒好,不記得老顧客的店名!而且相旪問他店是不是還在碼頭那兒,他語氣一下子急起來,我懷疑裡面有故事。”有人開頭,顧長雪也跟着把疑惑擺在台面上。
隻剩下林相旪沒講話了,她直接甩了個重磅炸彈:“他的聲音和我記憶中菊老闆的聲音有些不同,不排除是他剛睡醒聲音有變化。但我懷疑...會不會是菊果蔬換老闆了?不然你們的疑點沒法兒解釋。”
“換老闆?!”
“你瞎叫喚什麼?”季雲惟咖啡杯塞進顧長雪手裡,示意她喝口冰美式冷靜冷靜:“别動不動就一驚一乍的。”
“半年時間能發生很多事,換老闆也不是沒可能,隻是店還開着,新老闆至少會通知下老顧客才對,相旪,叔叔阿姨的手機上沒收到相關的信息嗎?”
“這我還真沒檢查。”林相旪覺得她應該尊重逝去人的一隐私,所以拿到手機後一直沒翻看過聊天記錄。
這會兒季雲惟提起,她索性拿出一台手機放到茶幾上:“你幫我檢查下我爸的手機,我來看我媽的。”
林父林母的手機都沒設置鎖屏密碼,兩人輕易地打開手機檢查起來,查完聊天記錄和短信,季雲惟提醒道:“通話記錄别忘記,也許是打電話通知的。”
林相旪點開通話記錄,這半年來大部分電話都是打給她這個女兒的,這讓她不禁紅了眼眶:“我媽的通話記錄裡沒有菊老闆,隻有我和我爸的。”
“叔叔的記錄也差不多。”季雲惟放下手機擡頭,正巧對上林相旪泛紅的眼眶,一層薄霧彌漫在眼中,仿佛随時要凝結成晶瑩的淚珠滴落下來。
季雲惟的心沒由來地顫了顫,一股莫名的煩躁萦繞在他周身,讓他有些坐立難安。
他發現,他看不得林相旪掉眼淚。
然而林相旪并不想在昔日好友面前露出藏起來的柔弱,伸手抹去眼角那滴還未凝結完的淚珠:“既然沒有查到記錄,我們也别分析了,明天直接去店裡找人問個清楚。”
“如果菊果蔬真換老闆了,相旪你還要找他們進貨嗎?”
真換老闆了問題也不大,就當成新找的供貨商對待,反正剛才通話的菊老闆似乎不太懂進貨那一套,豈不正适合跟自己這樣的菜鳥合作。
想到這兒,林相旪笑着看向顧長雪:“沒事,他能頂着菊果蔬的名号開店,應該跟原來的菊老闆有關系,隻要大家能談得來,合作一次試試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