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手機插上充電器,把合同打印出來,上樓下樓一個來回,手機已經充上電自動開機了,她快速翻找到菊老闆的電話,利索地撥了過去。電話比預想的更快接通,聽聞林相旪要找自己簽合同,菊老闆立馬表示下午有空,随時恭候。
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熱到可以煎雞蛋的地面,蟬鳴此起彼伏,仿佛永遠不需要休息,大夏天的下午,林相旪和顧長雪不顧烈日悶頭往美食街沖。
也許是太熱了,平時熱鬧非常的美食街都冷清不少,大約要到日落西山時遊客才會漸漸聚集。
趕到菊果蔬時,菊老闆已經在店裡等着了,看見林相旪二人到來,急忙起身上前迎接:“兩位小老闆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咦,你家店員怎麼不在?”顧長雪環顧一周,沒見着臉比茅坑還臭的店員,竟有幾分不适應。
“哦!這不是三連休了嘛,給她放假了。”
“要看店還要去醫院,你忙得過來嗎?”
“還行,店裡沒什麼生意隻是傻坐着罷了,哎呦!瞧我這腦子!兩位快坐下,喝點什麼?有冰水和果汁。”
“我們喝水就好了,謝謝。”
菊老闆殷勤地忙前忙後,想要讨好老顧客,又笨拙地做不好事,哆哆嗦嗦地,水差點灑出來。
顧長雪實在看不下去了,本就天熱,還一直趕路,她嘴巴早幹到冒煙了,菊老闆倒杯水都倒不明白,一股火氣竄上心頭,她一把奪過水壺,給自己和林相旪各倒了一杯。
冰涼的水下肚,驅散絲絲燥熱,連帶着面前的菊老闆看上去順眼不少:“菊老闆,這才多久沒見,你怎麼看起來憔悴不少?連水壺都拿不穩了?”
“啊......”菊老闆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可能...沒...沒睡好吧。”
菊老闆本就長得高瘦,臉上沒二兩肉,現在更是瘦的顴骨都明顯了,眼下的黑眼圈大的吓人,完全是一副精疲力竭的模樣。
顧長雪以為他是照顧病人把自己給累到了,怕勾起人家的傷心事,乖乖閉上嘴。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眼看寒暄的差不多了,林相旪才幹咳一聲進入正題:“菊老闆,關于新增的合作内容剛才在電話裡已經跟你大緻溝通了,這是合同,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菊老闆拿起合同大緻翻了翻,逐漸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哎...我...合同沒問題,咱們簽字吧。”
“菊老闆,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我們既然準備合作,自然要雙方都滿意才行。”
“小老闆不介意的話,那我就直說了。”菊老闆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是這樣的,我看附加條款上寫着以一季度為考察期,款項單筆單筆結算。”
“是的,這一條在電話裡已經跟你解釋過了,主要是考慮到我們都是新手,容易出錯,單筆結算雖然麻煩些但賬目更清楚,誰都不吃虧。隻要過了考察期,後續款項可改為一月一結,等我們雙方熟悉業務後,款項也可一季度一結。”林相旪又耐心解釋了一遍,看菊老闆還是滿臉為難的樣子,才試探地問:“你覺得結算方面不妥嗎?”
“是......”
“嘿!菊老闆,單筆結算不好嗎?我們是怕你壓貨墊錢才特意改成單筆結算的,你去看看外頭人家進貨,都是先拿貨月底再統一結賬,哪家果蔬店不是先給客人墊付着的?”顧長雪沒好氣地說道。
被顧長雪一怒斥,菊老闆頭垂更低了,完全不敢擡頭面對兩人。
店裡的空氣再一次安靜,林相旪不禁看向顧長雪,用眼神詢問:你把人罵哭了?
顧長雪比林相旪更傻眼,她哪知道菊老闆内心比玻璃還脆弱,不過是吐槽兩句,對面那人就垂頭喪氣,整一個衰神上身的狀态,搞得她如坐針氈。
“那個......”顧長雪不知該說什麼安慰菊老闆,隻好無助地看向林相旪。
林相旪更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她本着要把事情處理完的态度,隻能硬着頭皮開口:“菊老闆,沉默解決不了任何事,有問題我們可以商量,還請你有話直說。”
半晌,菊老闆才擡起頭,哭倒是沒哭,隻是整張臉看上去比剛才更憔悴了,仿佛熬了三天三夜沒合眼,下一秒就要撅過去了一樣。
顧長雪心下松了口氣,菊老闆要是真哭了,恐怕難以善後。
“我是沒臉面對兩位小老闆。”
“我...我...這話叫我怎麼說得出口,哎!”
“菊老闆别這樣,你先說,說完了再看怎麼解決,不然幹耗着也不行是不是。”
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菊老闆顫巍巍道:“我希望可以一季度結一次款。”
“提出這樣的請求我自己也知道很無理,單詞結算确實是最适合我們的方法。可是...我現在急需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