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旪的問題像一顆石子,投入季雲惟的心湖,泛起層層漣漪。他的目光在林相旪的臉上遊移,試圖從她的神情中探尋更多深藏的心意。
“相旪,我……” 季雲惟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幹澀。
林相旪舉起手,示意自己有話要說:“季雲惟,高中時我确實喜歡你,喜歡得滿心滿眼都是你。可當我以為你和顧長雪戀愛了,又恰逢她臨時搬家,我所有的傷心痛苦沒處發洩,就一股腦兒怪到你身上。” 她的聲音平靜,提起往事早已沒了當初的難以面對,“我選擇鄰市的大學,其實帶着報複的心思,想讓你也嘗嘗被抛棄的滋味。”
“但上了大學後,我發現那所學校的專業和氛圍,是我想要的,首都的頂級學府固然好,也許從開始就不适合我。” 月光灑在她臉上,映出她眼中的淚光,“命運很奇妙,它似乎在不經意間給了我最好的安排。”
季雲惟靜靜地聽着,心中五味雜陳。他看着林相旪,發現她比起高中時,多了幾分成熟與自信,曾經的青澀與怯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果敢與堅韌。
“相旪,你變了好多。” 季雲惟輕聲說道,“現在的你,更勇敢,也更堅定。”
林相旪輕輕一笑,那笑容在月光下格外動人:“也許是所有的經曆讓我成長了吧。你不也長大了?”
“是啊,我也長大了。“季雲惟向前一步,距離林相旪僅有咫尺之遙。
他在那裡,身影在月光與路燈的映照下,顯得修長挺拔,周身仿佛散發着一種無形的力量,如同這夏夜的微風、月光和路燈,以一種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悄然傳遞着讓人安心的溫度 。
“當時我對顧長雪有過那麼一點好感,現在回想起來,那好感淡得好似清晨的薄霧,天一亮就被吹散的不見蹤影。更多的是被同學們起哄後,我自己都沒認清真實想法。”
“四年的沉澱,足夠我看清自己的本心了。”
“相旪,我喜歡你,一如既往,從未改變。”
林相旪擡眸,眼中波光流轉,她的臉頰泛出一片粉紅,比春日枝頭的櫻花更叫人心醉,在路燈與月光的照耀下既清晰又模糊。
猶豫片刻後,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她的手白皙而纖細,指尖微微顫抖,帶着一絲緊張與期待。像是賽場上的運動員,曆經千辛,終于跨過兩人之間不到一米的距離。
季雲惟感受到皮膚與皮膚相貼的觸感,手心傳來的溫度,指尖的力量,他反手握緊林相旪的手,兩人的手指自然而然地交纏在一起,訴說着久别重逢後的心動與積攢多年的情誼。
買完顧長雪列出要求的一系列零食,林相旪和季雲惟并肩往店裡走去,雖未手牽手,可彼此間的距離近得恰到好處,偶爾胳膊不經意觸碰,都似有電流劃過。
推開門,顧長雪和悠鬥立馬迎了上來,兩雙眼睛如同探照燈一般,不停在兩人臉上掃視,眼珠子滴溜溜轉得飛快,活脫脫兩隻聞到血腥味的鬣狗。
“喲,什麼味?” 顧長雪率先發難,嘴角挂着暧昧的微笑,“酸臭酸臭的,你們聞到沒?”
悠鬥也跟着起哄:“聞到了,好濃的酸臭味!嗳?我還看見花開了,小雪老闆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那麼高一棵樹,開的全是粉色的花呢!”
這兩人一唱一和,一個捧哏,一個逗哏,比春晚的相聲還精彩。
“什麼酸臭味,什麼開花,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林相旪佯裝鎮定,輕咳一聲,“啤酒買來了,小雪,涼拌菜做好了嗎?”
“當然是戀愛的酸臭味和鐵樹開花啦,怎麼?相旪你沒聞到沒看到嗎?那可真是奇怪了。”顧長雪歪着腦袋,無視林相旪岔開的話題,大眼睛裡滿是天真好奇,叫林相旪不知說什麼才好。
“學弟,你也沒聞到沒看到?”悠鬥走到季雲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沖他嘿嘿直笑,“不能夠吧?”
季雲惟沒理會悠鬥的調侃,反而側頭看向林相旪。他的眼神先是溫柔地在林相旪臉上停留片刻,而後視線輪番掃過顧長雪和悠鬥,仿佛在問:“相旪,能公開嗎?”
與他目光交彙的那刻,林相旪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加思索,她終究是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應,季雲惟挺直了腰杆,本就如松柏的身姿更加筆直,活像矗立的旗杆。
他轉頭看向顧長雪和悠鬥,認真而嚴肅地開口:“沒錯,我和相旪互相抱有好感,現在正在謹慎交往中。我們都很珍惜這份感情,所以希望你們能給我們一些空間,讓我們能好好相處,慢慢了解彼此。”
悠鬥和顧長雪先是一愣,他們沒想到季雲惟會這麼直白,随即相視一笑,眼中的八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欣慰。
太好了,養了二十幾年的豬終于知道拱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