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中學有早操,這兩天校領導視察下來連連搖頭。
于是,一場廣播操比賽在即。
班長林思韻站在講台上,清了清嗓子,給他們提了排練要求。
“大家明天排練記得穿白色鞋子。”
“按照身高排位,認清自己的位置。”
“口号在黑闆上,大家記得抄下來背背。”
台下人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好像這事與他們無關。
“班長,這口号還要記嘛?簡直是易如反掌”
“唉,誰起的口号,好土啊!”
“二班二班,絕對不一般。”
笑聲充斥着課堂,即使外面響起來沉重的腳步聲,也沒人注意到。
“我起的,怎麼了?”
粗粗的嗓音穿透力極其強烈,教室四方的笑聲被瞬間凍結。
“老師,我已經和他們說完了排練的安排。”
班長面上任舊平靜如水,對什麼都一副淡淡的樣子,說完便退回位置刷題去。
“自習。”
田玉金眉頭擰着,抓一把淩亂的頭發道。
“老師我想去廁所。”沈橘安捂着肚子,一臉痛苦。
“你哪裡不舒服啊?”田玉金放了手機,目光切切。
“沒事沒事我去廁所就好了。”
“那去吧。”
分針從五轉到了十。
後座的任如意皺眉頭,眼裡擠出來淚珠,小跑過去 ,俯下身子問一句。
“老師,我想去廁所。”
“才上課多久,忍着下課去。”
“啊?”她愣了愣,什麼時候上廁所也不行了。
“老師,這不公平。憑什麼沈橘安可以去。”有人仗義執言。
“老師也很辛苦,家長懂事的,老師待她孩子自然偏袒點。”
這話的言外之意,他們這群高中生自然明白。
不過是嫌棄人家沒送禮。
“你去吧。”
任如意忍着眼淚,垂着頭,往廁所跑。
“唉,你也來了?”
沈橘安剛剛從廁所出來,一臉輕松地輕聲問她。
那人避開她的目光,走得急匆匆。
“真急啊。”
沈橘安笑了笑,無奈搖頭。
她蹑手蹑腳地回了教室,回座位的路上,總感覺身後發涼,好像有很多雙惡意的眼睛盯着她那般,令人發怵。
“我怎麼感覺有人看我。”
她用紙巾擦拭濕答答的雙手,四處瞥幾眼,輕聲問。
“沒有,你想多了。”
少年放下筆,半轉身子,逆着柔和的光,柔聲道。
長睫,薄唇,星星眼,通通被光芒眷顧着,在她眸子裡面朦胧成畫。
“你還怪好看的。”她毫不吝啬她的贊美。
“沒有吧。”
謝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你也誇我。”
……
哪有人要别人誇自己的。
“你很好看。”
他一字一頓,比背課文還認真。
自己的心裡話自然比旁人的話要真切。
“謝謝,我也知道。以後别人誇你就大大方方回應,不能可惜你這臉。”
她用手戳戳他的肩,端着一股老态。
說教味極重,他卻樂在其中。
下了課,沈橘安拿着暖宮貼,小跑到了後座。
任如意正低頭看着黃色信紙上的玫瑰,見她來了慌慌忙忙地塞進了桌洞。
“你是不是生理期又鬧肚子了?”
“嗯。”任如意如何也擠不出來笑,面上盡量裝得坦然。
“給你。”
沒等她拒絕,沈橘安已經在她的衣服上貼了兩片暖宮貼,看位置正了才心滿意足離強制開。
“唉,這牌子的暖宮貼一個十塊,兩個二十,沈公主真舍得。”
同位一臉驚訝,八卦道。
次日,課間操。
二班體育老師戴着哨子,長身立在主席台上。
“唉,你知不知道,白色鞋子也能看出家境。”劉雨婷手擋着嘴,同李灣灣八卦道。
“怎麼說?”
“你看,沈公主的鞋子,一雙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白鞋,側面的白底卻幹淨的很,說明愛護有佳,而且還是某個小衆品牌的。”
“你再看任如意的,正面有點發黃,側面都有點發黑了。”
“這就是經濟差距啊,一個小公主,除了學校裡走幾步路,有私家車,家裡也有保姆,踩過最髒的地面也就是咱操場了。”
她攤開手,一副了然樣子。
李灣灣深思後點點頭。
說者無意,可聽者有心。
“快走啦,你鞋帶怎麼又開了。”
沈橘安笑得燦爛,催着系鞋帶的人。
“你先走吧。”任如意手上動作亂着,
明明是一個鞋帶,她居然都系不好。
“我們是好朋友,一起走嘛。”
好朋友?
一雙鞋能抵我十幾雙的好朋友?
能和李澤攀上關系的朋友?
她冷哼一聲,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
後面稀稀拉拉地來了幾個人後,班級人已經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