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泊撓撓頭,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他不愛說謊,更不擅長撒謊。
“你有事嗎?你看起來不是很好的樣子。”
“嗯。”
她歎一口氣,拖着腮幫子應了句,把揉皺的信紙推了過去。
人從屋中睡,禍從天上來。
謝泊不解,用手輕輕地推開了揉皺的紙,一個黑色的叉号展現在眼前。
“威脅信,落款縮寫SJA,還是有關李澤的?”他粗略地掃了幾眼,悶聲道。
周遭裡面飄着緻死量的山西老陳醋,空氣被突如其來的信攪和成糊狀,漸漸地凝滞住。
“嗯,這家夥的桃花債都殃及到我身上了,肯定以為是我寫的吧。”
“不,我就不會這樣想。”他清了清嗓子,賣了個關子繼續道,“你看,這字迹雖然模仿了你的草書,但是神韻可不到位啊。”
“你說我字醜?”
沈橘安勾起一個壞笑,毫不心軟地戳着他的胳膊。
“雖是草書,卻有大家遺風。”
他腦瓜子轉得極快,脫口而出。
“不錯嘛,繼續。”這話哄得她樂了。
“這筆鋒走勢□□,下筆無力,間距偏小,說明比較内向,不自信。但凡了解你就知道這肯定不是你。”
“害,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會分析。這種打個大叉送回來的信,也就豬腦子能搞出來。”
文思樓走廊。
“阿嚏。”
“萱姐,給你紙。”
“謝了,還是小姜貼心。”
被叫做萱姐的人摸摸小姜的頭發,長腿掠了個闆凳,讓她坐下歇着。
“姐,你說,那個沈橘安知不知道是咱們幹的?”其中一個跟班問。
“她自己塞的威脅信,也是她有錯,我不過先宣戰吓唬吓唬她。”
“對,這人就該被整頓整頓,之前還舉報萱姐給咱們姐夫表白,我看她就是臭不要臉。”
聞言,校長室的場景再次浮現眼前,夏萱花身上冷了冷,擦了擦汗,拳頭緊了緊。
敢揭她夏萱花罪狀的,還沒出生呢。
就算出生,也得被她一拳打回娘胎。
“對,她長那個樣子,也配喜歡我們姐夫。”另一個女生附和。
“學姐挺好看……。”
小姜無辜的眼睛眨呀眨,瞬間的功夫,嘴被無數雙手捂住。
“哎,老大,小姜第一天進我們幫派,不懂事。”
“沈橘安,給我等着。”
夏萱花紮緊了馬尾,伸手要了個鏡子,把前額的發絲撥弄一番,滿意地看看鏡子裡
的自己。
“小姜,我美還是她美。”
“……”
小姜悶哼一聲,用手指了指夏萱花。
“捂死人了,快放下。”
夏萱花用缺了半頁的數學卷子敲打她們層層疊着的捂着小姜的嘴。
“走,現在找她去。”夏萱花校服一搭,大步流星地往高三那邊去。
文峰樓,高三飯點。
五六個女生前前後後圍在中間的高個子邊上,惹人注目。
“唉,那不是表白被拒的人嗎?”
“誰知道啊?怎麼好意思來。”
“害,臉皮比城牆還厚。”
殿後的小姜忽然停了步子,一臉認真地尋向剛才的聲音,正色道:“住嘴,你們連表白的勇氣都沒有,憑什麼這麼說我們萱姐姐。”
“……”
接水八卦的兩人被怼的體無完膚,悻悻地離開了。
“喂,把你們班沈橘安叫過來。”
任如意出門接水的空當,被一個眼熟的人攔
下。
“她不在。”
“喂,你帶我們找找去。”
“不去。”
“别給臉不要臉,我們萱姐的面子你敢駁?”
“我和她不熟,你們找别人。”
尖銳刺耳的聲音打破僵局。
“你和她不熟,那真是沒有人熟了。”
教室外面飄來食堂的香氣,衆人吸了吸鼻子,香氣直沖天靈蓋。
李灣灣嘲笑道,把她撞到了一邊,面湯溢出去。
一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子被染了汁水。
“不好意思,任同學。”
任如意面色潮紅,眼睛裡上了一層薄薄的霧,夕陽投在長睫,送去一片陰影處。
“走,下次再蹲,請你們吃飯去。”
夏萱花舔了舔幹燥發白的嘴,胃裡咕噜咕噜作響。
“小姜想吃什麼呀?”
她搭着最矮的女生的肩,溫柔地調弄着她的頭發。
“面條。”
小姜沒如實回答,她記得夏萱花最喜歡面食。
走廊盡頭,一個揣着熱牛奶的女生哼着小曲走近。
約莫一米七,眉眼如畫,肌膚清透似玉。
是她。
見過一次,便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