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話?
除了關于齊家,還能是........
!!!
霎時,裴知予停住腳步,快步轉身回到了二樓,文華将屋外圍起來的人全部支開,随後守在外頭,不讓生人靠近,屋内隻留下兩個人。
滄海抱住自己窩在牆角,一臉驚恐,手上緊拽着被子,将它蓋在身上,仿佛它就是手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裴知予走了進來,滄海聽到動靜,擡眼看到是她,笑得像春日裡的迎春花。
“你終于肯來看我一眼了嗎?”
裴知予不言,依舊站在離他很遠。
滄海見她一聲不吭,接連苦笑兩聲,就連兩人的對話,大門都是敞開的,仿佛自己就是個洪水猛獸,不,應該是人人喊打的臭蟲才對,人人都厭棄他。
“為什麼我就是分不到你的一丁點喜歡呢?哪怕有一點點憐惜......一點點。”
“你根本,根本就不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
“都是姓齊的,他是嫡子,我也是嫡子,怎麼就是比不上他呢,連一個死人的替身都當不了。”
“我的聲音......你該喜歡的”
極其熟悉的聲音,但卻是由另一副身體脫口說出,裴知予不想再聽下去了,再待在這裡,耳朵都髒了。
見她要走,滄海伏在床邊,脫口說出一句,“你們這群人,嘴裡正義凜然,實際上都虛僞得要死,大人你是如此,就連你母親裴相,亦是如此。”
滄海見裴知予望向他的眼神,心中苦澀,隻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正眼瞧得上一眼。
滄海扶着床,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大人,你不想知道是誰害死了你的父母嗎?”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誰在糧道上動了手腳嗎?”
“你們是不是一直以為外族人搞得鬼,哈哈哈哈,都錯了,錯了。”
“哈哈哈哈......”笑意裡竟然帶着泣音,樓下的人聽到紛紛感歎,頻頻回首。
滄海走到裴知予面前,擦掉淚漬,“留下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夜裡戌時,屋内燭火暗暗,床上的人睡得很不安穩,額頭不停地往外冒細汗,嘴裡念念有詞。
“救救我,救我......我不想死。”聲音稀碎又破碎,夢中奔跑,四處拼命逃竄的人試圖找尋到一個人能救救他。
劍光逼來,床上的人被吓得驚醒,齊少虞好不容易緩過來的紅潤氣色又變得微微蒼白,他環顧一周,沒找到裴知予人影,大概是出去了吧,想張口喊小厮,卻發現喉嚨幹燥地緊,易吸氣,難出氣。
齊少虞坐了起來,緩了緩心神,下床有些艱難地穿上鞋子,來到外屋,借着燭火餘光倒了杯茶喝了。
涼的?
算了,起碼喉嚨總算是舒服些了,一路上雖都待在馬車裡,雖裴知予心疼他,做了萬全的準備,但到底還是防不住吸了些許涼風,惹得嗓子又幹又燥,腦袋也整日裡昏昏沉沉的,打不起精神,齊少虞低頭扶着桌子,借他支撐。
回想起白日裡裴知予清清淡淡的眸,卻會心疼擔心地望着自己,他借着良機擦着她耳邊的皮膚,使勁鬧騰。裴知予被鬧得有些發癢,但念着他正身體不适卻奈何不了自己,隻能一直躲避的樣子,齊少虞想着就有些想笑。
她去哪了,怎麼還不回來?
齊少虞打開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文邰。
文邰聽見開門的聲音,“主君,您起身了?”
齊少虞點點頭,來到欄杆處便往下俯視。
文邰見他左右觀察,便道:“主子在一樓用飯,一會兒就回了。”
瞧瞧,他多貼心,不用主人說,他就能知道主人在念什麼,這世上少有他這麼貼心的下屬。
被摸清心思的主人耳尖泛紅,“我隻是覺得屋子裡有些悶,出來走走。”
文邰撓撓頭,一步一步跟在齊少虞的身後,腹诽道:心思多變的主君,不誠實。
齊少虞不習慣他跟在身後,隻想自己随意逛逛,就讓他去幹自己的事情就好,文邰雖擔心,但還是拗不過主君。
文邰:在旅舍應該不會出現問題吧!
齊少虞随處走走,突然聽到一聲尖叫,他駐足腳步,正想也去二樓看看發生了什麼,這時腹中傳來一陣絞痛,像是有東西在刺痛他的小腹。
好痛,好疼。
鑽心的疼,痛到手指發顫,他顫顫巍巍好不容易手捂着腹部依偎着牆靠着。
眼神微閉,他這是怎麼了,突然變得這麼虛弱,之前雖有疾在身,但好歹還能壓制,現在,越來越不容控制了。
水?
是不是剛才喝了涼水的緣故?
不至于吧!
他強迫着自己睜開眼,意識卻始終昏昏沉沉的,他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一個很熟悉很親切的人,好像以前在哪裡見過,他身體不由控制,意識恍惚得跟在那個人的身後,步伐輕輕,撫在腹部的手将衣裳攥緊,希望借此來緩解心中的緊張和迫切感。
一直走到走廊盡頭,四處空曠,那個人才轉過身來,茫茫的月色照在對方的身上,齊少虞望着對方的容顔,瞳孔睜大,一臉的不可置信。
是她,她回來了。
“二姐?”
話落,腹部的疼痛更加難忍,腦中暈眩的感覺瞬間襲來,齊少虞就這樣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