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就你一個人啊？”

“還有外婆，我媽出去打工了。”

“那你爸爸呢？”沈姜問，話剛一出口，她就感覺到少女的眼神變了，且周遭溫度猛地降低，背上幾乎感覺凝起了冰。

周宇看似無聊地玩着手機，其實已悄悄坐直了身子，腳尖微移，确保少女發難的第一時間能夠撲過去。

“死了。”少女看着沈姜，漆黑的眼中不帶有一丁點溫度。

沈姜恍若未覺：“這樣啊......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我叫沈姜。”

“王愛美。”王愛美又垂下了眼，依舊是一副害羞緊張的模樣。

“你家離這裡近嗎？如果一會兒雨小一點，我們可以去你家住一晚上嗎？付租金的。”沈姜又問。

王愛美看向她，笑得開心：“好啊。”

話音剛落，山洞外的雨就小了不少。

王愛美拉着沈姜往外走，周宇上前兩步，親昵地挽住沈姜的肩膀。

山間小路有的狹窄，加上幾日的雨，本來就不太好走，王愛美和周宇都不放手，三人擠成一排。

在周宇第五次不小心撞了兩人，差點把王愛美擠摔下去的時候，她終于往前走了一步，隻是仍緊緊抓着沈姜的手。

走了半個小時，才看見一處老舊的院子。

院子不大，鋪的都是石磚。才進去，便聽見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屋内傳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王愛美引着他們到了屋檐下，一面抖落身上的雨水，一面回答：“雨太大了，背篼丢了。我帶回來兩個客人，是旅館的遊客，要在咱們家住一晚上，給錢的。”

“男的女的啊？”

“都有，一個男的一個女的，兩口子。”

“哦......那就住西邊吧。”

兩人用的是當地方言，沈姜和周宇隻能勉強猜個大概。見王愛美示意他們跟着自己往西邊屋子去，便笑問：“不用先進去跟老人家打個招呼嗎？”

“先換衣服吧，會感冒。”王愛美說着，想起什麼似的，腳步一頓，“我媽還有幾件衣服，姐姐你能穿，但是哥哥這邊......要不也将就着穿我媽的衣服？”

沈姜望了周宇一眼，他的身形雖然偏瘦，但骨架要比沈姜大一些，且個頭也比沈姜高。如果沈姜能剛好穿下的，周宇多半穿不了。

王愛美也察覺不妥，想了想，又道：“我外婆以前的衣服，哥哥應該能穿。”

周宇笑道：“那就麻煩了。”

王愛美臉一紅，忙低下頭：“不麻煩的。”

将兩人帶到房間後，王愛美很快送來了衣服。

紅色的衣服有些褪色泛白，卻洗得極為幹淨，甚至還有淡淡的肥皂味道。

直到隻剩兩人，周宇才尴尬地咳了一聲：“我、我背過去，你先換。”

沈姜點點頭，從空間裡拿了帕子擦幹身上的水，又問了筆仙确認這身衣服沒問題之後，才換上。

周宇換衣服的間隙，沈姜打量着這間屋子。

應該是許久沒人住了，空氣裡都蒙着一層淺淺的灰。窗戶、牆和天花闆都糊了厚厚的報紙。天花闆中央有一顆小小的燈泡，電線連到門邊垂下的一根繩子。

雙人床籠罩厚厚的蚊帳，原本青色的蚊帳染上了洗不掉的灰。

床邊就是一個黑色的大衣櫃，許多地方都掉了漆，沈姜身上的衣服就是從衣櫃裡拿出來的。

沈姜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周宇便走過來問：“冷着了？”

他已經換好了衣服，王愛美外婆應該比較高壯，即便如此，這衣服套在周宇身上還是緊繃着，連把手擡得高一些都有衣服炸裂的可能。

“灰太多，如果晚上要在這睡的話，可能需要先打掃一下。不過我們晚上不回旅社可以嗎？”

“不知道，但現在也沒别的辦法。”周宇看了一眼手機，“到現在，支線任務還沒完成。說明我們還沒‘走出山洞’，即便離開這裡，多半也回不了旅社。我剛剛跟小巍發了消息，他那邊會盡量幫我們處理情況。”

“那我們這邊速戰速決。”沈姜說着，拿着濕衣服出去，王愛美在不遠處的廊下站着，手裡抱着一個盆，見他們出來，笑道：

“屋子好久沒打掃了，髒得很，我去收拾一下。那邊屋子裡有火，你們可以烤烤衣服。”

沈姜和周宇笑着謝過，走到正屋前，一推開門，暖意撲面而來。

屋子正中央是一個鐵爐子，一個年老的婦人坐在爐子前，身形佝偻，頭發花白，臉上的皺紋夾着黃褐色的細斑，看見他們便是一笑，露出僅剩的兩顆牙齒：“來，坐，吃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