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找了一圈,沒見人影,反而霧氣漸漸開始濃了起來。
女人的屍首依然躺在那出,左臉爛了大半,眼眶中更是有白色的蛆蟲緩緩蠕動。
沈姜反握匕首,警惕地打量着四周:“小黃雀,這是你媽媽嗎?”
“你是不是在跟姐姐玩捉迷藏?”
沈姜的聲音不大,卻傳來了回音。
回音一句疊着一句,音調似乎有些扭曲。
[手鍊!手鍊!别喊了!再喊舌頭沒了!手鍊!!!!]筆仙的血字幾乎寫滿了整個房間,才終于引起了沈姜的注意。
沈姜從空間中拿出那條星辰蝴蝶,走到屍體身邊看了看,發現她右手手腕有一道極淺極淺的痕迹,因為腫脹腐壞,若不仔細觀察看不出來。
小心地将屍體右手擡起,因為腫脹,手鍊堪堪合攏,要在不損壞屍身的前提下把手鍊扣好,就會有些困難。
尤其這會兒天已經黑透了,霧氣和腐臭味也越來越濃,沈姜騰不出手去拿手電。她能肯定,隻要自己的手一松開,手鍊和屍體的手,一定會有個出問題。
無奈之下,她隻能湊近一些,努力看清細小的環扣。
“哒”的一聲輕響,扣上了。
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屍體忽然一動,扣住了沈姜的手。那另一隻相對完好的眼睛不知何時睜開,死死地瞪着她。
沈姜壓抑住掙脫的欲望,笑道:“我隻是覺得這鍊子和你的氣質很配,原來不是你的嗎?”
聞言,屍體一頓,眼珠子慢慢轉向右手,而後頓住了。
就像是按下了暫停鍵,屍體一動不動,沈姜悄悄動了動手腕,還是無法掙脫,隻能蹲着。
她從小就不怎麼能蹲,要不了兩分鐘腿就又酸又麻渾身難受。
但這會兒隻能忍着。
正當麻意順着脊骨慢慢爬山背心的時候,沈姜尋思着動動腿,換個姿勢換個着力點,卻看見了驚悚的一幕。
屍體的右眼,滾落出一顆渾濁的淚珠。
這場面額外的詭異吓人,沈姜卻莫名感覺到一陣難受。
她似乎被屍體的情緒所感染,眼圈不自覺地泛紅。
屍體松開了沈姜的手,緩緩地坐了起來,另一隻手緩緩地撫着手鍊,像是撫摸着愛人的臉頰。
“他逃出去了,是不是?”屍體擡頭看着沈姜,目光中滿是希冀。
從理性來說,沈姜這會兒應該肯定,先逃了再論其他。
可對上屍體的視線,鬼使神差的,她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是在一個地窖裡撿到的。”
屍體的目光變得淩厲,周圍的溫度也驟然降低,沈姜似乎能聽見她内心的悲鳴:“不過,我沒看見任何屍骸。”
屍體卻不知有沒有聽見她的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小黃雀不知從何處跑出,到了屍體旁邊,去牽她的手,卻被一掌拍開四五米遠,重重地摔在地上。
“别碰我!”屍體喝罵後,走入了林中。
待臃腫的身形完全消失,沈姜才恢複了力氣,跑到小黃雀身邊:“摔疼了沒有?”
小黃雀搖搖頭,沖她一笑:“我找到媽媽了,姐姐也早點回去吧,下次再來找你玩。”
說完,向屍體的方向跑去。
霧氣也随之散開,天光驟亮。
拿出手機一看,才是中午十二點過。
看來之前是陷入了幻境,隻是不知,這幻境的制造人到底是小黃雀還是女屍。
還有,如果她之前沒有撿到手鍊,這會兒多半已經死了。
望着小黃雀消失的方向,沈姜莫名有些怅然,卻很快收拾精神,往旅社走。
神廟的情況不明,她要是去了,不一定能在天黑前回來。
還是先回旅社,完成任務之後,再去神廟。
踏進旅社大堂的一瞬間,系統提示任務完成的聲音響起。
沈姜卻僵在原地。
大廳裡多了幾個男人,都在昨晚夢裡砍殺她的人群中。
被刻意遺忘的恐懼再次襲來,沈姜手腳冰涼,頭皮發麻,幾乎抑制不住喉嚨裡的慘叫。
一晃眼,她仿佛又回到神廟,在一群人憤恨的眼神中,被削肉剁骨,直至最後一刻。
“沈姜姐,沈姜姐?”謝和美推了推沈姜,順着她的視線朝後看了一眼。
這幾個據說是山上村民的人,一早就來了,和潘強似乎也認識,打了個招呼就在大廳裡坐着聊天打牌。看樣子,像是正常人。
童霞上去套過話,不見異常,也問起困在山上沒吃的怎麼辦。幾個人不以為意,說山上多野味,獵一頭野豬能夠全家吃三天。
謝和美心中起疑。
這幾天,山上别說野豬,山雀也不見一隻。
隻是她沒搭話,安靜地坐在齊康山身側,要多溫順有多溫順。
可沈姜的反應讓她明白,這幾個人絕對有問題,指不定不是活人。
她心中敲響警鈴,正要扶着沈姜去坐下,後者卻誇張地退後幾步,驚恐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急急上樓,連任巍都沒理會。中途還不小心踩空,差點從樓梯上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