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裡可見度為0，如果不是牽着方林的手，沈姜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兩人隻能靠着佛白艮散發出的光芒慢慢向前，期間不時會被樹枝石塊給絆到，其他一切還算平靜。

就是這股平靜，讓沈姜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方林。”

“在。”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沈姜舔了舔唇，咽了下口水，“我運氣差，每次有這樣的感覺，都會有壞事發生。”

“我知道了，你别緊張，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下來，情緒不穩定的話，容易不經思考做出決定。”方林笑道，她看不見沈姜的眼睛，隻能試着通過交握的手穩定沈姜的情緒。

“是，我經常這樣。”沈姜調節着呼吸，不說以前，隻在副本裡，她就因為情緒失控做了不少連自己也無法理解的事。

方林道：“慢慢來，副本不會給必死的局，隻要我們不浪，就一定能安全回去。”

沈姜：“那你昨晚還差點沒命？”

方林：“這不就是因為太浪了嘛。”

沈姜不由得一笑，心情略微好了些：“你有沒有覺得，這條路太長了點？”

下山的路并非一條直路，甚至在沈姜的印象中，還有一段路需要先爬山一個小山坡。

可她們順着這個方向直行，起碼走了六、七百米的距離，路上除了被石塊樹枝絆腿之外，一個幅度小一點的彎都沒走過。

她一說，方林才猛然回過味來。

自己剛剛一昧朝着石像的光向前走，竟然完全沒有察覺不對。

“先等一等。”方林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沈姜的聲音自斜後方響起，方林正要說話，就發現手腕上的紅線一緊。

低頭望去，紅線微微發光。而她牽着的那隻手，并沒有紅線的光芒。

方林一驚，又見到另一根紅線的光芒自前方摸索過來，與她綁了線的左手握住之後，一筆一劃的寫着：[那不是我。]

沈姜是在聽到那句“怎麼了”才發現的不對。

那是自己的聲音，卻在身後響起。

牽着她的人握緊了她的手，悄悄在她手背上寫道：[我也聽見了，别吱聲。]

沈姜本來也以為是鬼怪故意惹她們說話，以找到她們的位置，畢竟她和方林一直牽着手，不會有錯。

為防萬一，她還是捋了一下紅線。

然後驚悚的發現，紅光是從身後，“自己”的聲音附近亮起。

幾乎是下意識地，沈姜甩開了那隻手，快速往旁邊讓了兩步，緩了一下之後，才向紅光的方向走去，在方林的手心裡寫下這四個字後，又退到了一邊。

兩個方林之中，必有一個是假的。

要麼是道具出了問題，要麼一進霧裡，她們拉着的人就已經被替換。

【筆仙，讀得出來真假嗎？】沈姜問。

筆仙直起身子，飄在半空中，寫下六個字：[兩個都是真的。]

沈姜：？

沈姜：【怎麼可能？】

筆仙：[不僅如此，剛剛說話的那個你，也是真的。]

沈姜定下心，問：【是在你能讀到的訊息内，都是真的。還是有什麼能夠證明？】

[在我能讀到的訊息内，你們四個當中，沒有假的。]

沈姜松了口氣，看來是這隻鬼用了什麼辦法，傳達出了虛假信息，而不是她和方林被複制了。

要真是那樣，她或許就要懷疑自己會不會才是那個複制體。

既然不是複制的，事情也就簡單得多。

她長出花枝，伸出手，靜靜站着等候。

不一會兒，帶着紅線的手伸了過來，握住那枝花。

而在那個人的指間，也有一朵薔薇。

自己身上長出來的花，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更是能分得清每一朵花細微的不同。且鬼怪的技能不是複制，不存在把方林身上的花複制粘貼的情況。

沈姜牽着那隻手，想了想，把黑蛇手镯拉長了些，扭成一隻“8”字型的手環，鎖在兩人手腕上，讓黑蛇注意好方林手上的紅色絲線，絲線一旦消失，就一尾巴把這個人拍開。

方林這會兒已經把“沈姜”給甩開，聞言失笑：“萬一下次它們換招數了怎麼辦？”

“那我管不着。”沈姜這會兒與方林背靠背，嘗試說話會不會導緻什麼後果，“那是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