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一看,一切正常。
她數了數,棺材沒多也沒少,位置不曾挪動,屋子裡也沒多出來些本不存在的東西。
怪異的感覺始終萦繞着,尚雙雙靜不下心,索性起身,先在房間裡看看情況。
不得不說,這些大戶人家着實有錢,一個房間比她整個家都大了。
因為夠大,三十六具棺材擺着也不顯擁擠,或者說,讓人感覺空曠陰森。尤其屋内沒燈,隻有窗外的月光灑進來一些,勉強有點光亮。
按下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的念頭,尚雙雙沿着屋子走了一圈,的确沒什麼異常,正要回去繼續點燭,卻不經意間被棺材上的紋路吸引了注意。
她知道是有些棺材會刻上圖案,大多是山獸花鳥一類,或者是福祿壽等字,但這些圖案毫無規律可言。
看久了,像是一個個扭曲的小人趴在棺材上。
她被自己這想法驚出一身的汗,當即輕輕拍了拍臉,然後起身到桌案前。
順利地點完香燭,尚雙雙跪在蒲團上,拿出白天抄好的經文,低聲默念。
這經文很奇怪,每個字她都認得,但無法連成詞句,像是喝醉了胡寫的。
她不懂,但也不敢多說些什麼。
其他玩家看着就不好惹,自己白天不過多問了兩句,就被訓了一通。
屋子内外安靜得很,隻有她低聲誦念的聲音。
即便這聲音是她自己發出,她依舊覺得毛骨悚然,當即也不想什麼線索,隻想快些念完經文,趕緊離開。
棺材内,沈姜聽着這聲音,也覺得奇怪:【“聲光控黑戈壁可回複”是什麼意思?】
筆仙寫道:[應該是音譯,我還在讀,門外有個高級玩家,不能引起她的注意,等一等。]
【是無印經,一種失傳已久的邪術。】虞亭開口,【你複述一遍她念的内容。】
沈姜照念。
三五句後,虞亭聽出是哪一章,道:【這是罪人自省、忏悔求恕,以安撫怨氣的經文。】
沈姜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
若是小兩口被拆散,生不得同衾,死不得同穴,故而産生了怨氣,請人來念經消散還說得過去,可罪人自省,忏悔求恕是為什麼?
難道農家女和齊明誠的死另有内情?
筆仙也讀出了經文來源,與虞亭所說相同。
不一會兒,尚雙雙念完了。
她害怕出錯,念得特别慢特别仔細,結束時隻剩十分鐘。
她是想直接沖出去,可想起楊靜的話,又咬着牙找線索。
屋裡除了棺材什麼都沒有,她隻能一副一副看過去。
沒有區别,就連棺材上奇怪的圖案都一模一樣。
十分鐘過去,她才看到第三副棺材,也不敢多耽誤,直接小跑着出去。
恰好遇到了第二個做任務的張易。
張易正和梁靜輕聲說着什麼,見她出來,便都止住了話,梁靜問:“如何?”
“棺材上的圖案有些奇怪,其他的沒什麼了。”到了兩人身邊,尚雙雙心中的惶恐才散去了一些。
“過程都順利嗎?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張易開口問,尚雙雙仔細想了想,搖頭:
“除了有些冷,其他的沒什麼。”
張易點點頭,走了進去。
一踏入屋内,就感覺到寒意襲來,幾乎要鑽入他骨子裡。
好在他修為不淺,能輕松抵禦。
但也因此對尚雙雙産生些許疑惑。
這股寒氣顯然不正常,他們這些有經驗的玩家固然不看在眼裡,但對于一個第一次進入副本的人而言,顯然是承受不住的。且尚雙雙穿得單薄,在這樣的寒氣中不僅待滿了一個小時,出去後還全無異常,隻是覺得“有些冷”。
還有至今未露面的最後一個玩家,也不知是個什麼角色——張易不由得歎了口氣,又遇上一群麻煩的玩家,一個情況不明,一個不知是不是扮豬吃老虎,還有一個露了面就鬧失蹤——多想無益,張易決定先把任務過了再說。
如尚雙雙所言,屋裡除了棺材和桌案之外,沒有其他的擺設裝飾,幾根柱子上還留有大物件搬動時磕碰出的痕迹,看着很是凄涼。
桌案前方有個蒲團,髒兮兮的吃滿了灰。
張易略過它,直接伸手到案下,拉開了暗格。
有七對燭,二十一根香,一盒火柴。
盒裡的火柴少了一根,應該是尚雙雙剛剛用的。
果然一切正常。
正常得有點不正常。
張易捏了個決,喚出一隻掌心大小的黃雀。
黃雀有着一雙天藍色的眼睛,靈動又乖巧。
張易擡手輕輕撫了撫黃雀的小腦袋,黃雀也在他掌心蹭了蹭,随機跳到他肩上。
做好準備,張易才拿出火柴,向側邊一劃——
斷了。
張易皺眉,這未免有些不吉利。
側首看了眼黃雀,後者并無不适或預警,也隻能壓下心中的不安,又拿出一根。
還是斷了。
張易拿起火柴細細觀察,才發現木棍部分似乎受了潮,生了細小的黴點,所以脆弱得很,一用力就斷。
那個尚雙雙還有些本事,一次就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