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韓飛沉臉色一黑。

他昨晚是第七個去念經文的，險象環生，雖然勉強逃了出來，可傷得極重，即便已經服用了治療藥劑，傷口恢複速度依然緩慢。

偏偏今天他又被安排第一個去擦棺。

按照排名越先危險越低的規律，他本來是松了口氣。可偏偏準備沉香水的三人遲遲未歸，又聯系不上。

他看向周巧：“沉香。”

“‘鬥’字訣第十階。”周巧倒也幹淨利落，隻是她這要求有些微妙。

‘鬥’字訣是攻擊類口訣，取自七字真言，雖然算不上爛大街，但是在商城裡也常見——刷新十次能遇到七八次那種。

但十階是最高階，刷到的可能性也越低。

兩相綜合之下，為了一塊不算普通的沉香，韓飛沉要付出的代價，足以讓他肉疼。

他并沒打算獨自承擔這份代價，畢竟需要沉香水的不止他一人，是以他環視一圈：“是大家一起刷新商店，還是指定一個人之後，積分平攤。”

“我不需要。”鄭雅竹白着一張臉，她昨晚幾乎和鬼面對面，不得不斷臂求生。

藥劑雖然止了血，讓她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卻無法長出肢體。

今晚的擦棺，她排第三個。要是前面的人不願意花這積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反正第一個死的不會是她。

她的态度似乎是個風向标，王勇暢緊接着開口：“我也不參與，萬一剛買了東西，那三個就回來了，豈不是虧了。”

等級越高，積分的消耗也就越大。

雖然他不至于挂零，但也不想在這上面花費。

畢竟，比起前面的人，他還有時間可以等。

剩下的人中，周巧自然不在讨論範圍内。尚雙雙作為新人，隻有系統贈送的10積分，可以忽略不計。紀文溪是最後一個去擦棺的，在其他玩家心中，他已經是死人了。

陸靈陽三人也或委婉或直接的表示，他們相信出去的三名玩家會及時送回沉香木。

要不是條件不允許，韓飛沉幾乎想一挑七。

可他也隻能暗地裡罵上兩句，拿出手機開始在商城裡刷新。

刷新了十來次，‘鬥’字訣第十階沒刷到，門卻被撞開。

何興文一身狼狽地摔了進來。

韓飛沉大喜，就要去扶他，王勇暢卻先他一步，上前關了門，将人扶到了凳子上坐着。

韓飛沉跟着坐在何興文身邊，急着就要開口：“東......”

“另外兩個呢？”紀文溪出聲，将他的話堵在喉嚨口。

何興文沒答話，拿出一個朱砂壺和一個茶杯，顫着手往杯子裡倒了茶，緩緩喝下去，才道：“死了。”

“死了？”張易驚訝出聲，“怎麼回事？”

何興文又喝了一口茶，韓飛沉逮着空閑，忙問：“東西呢？不會沒找到吧？”

何興文看了他一眼，從空間内拿出水缸，往地上一扔。

“砰”地一聲，青石地闆被砸碎。

韓飛沉連忙打開蓋子，濃郁的香味霎時占領了整個房間。

味道濃得讓人覺得不适，尚雙雙接連打了兩個噴嚏，從兜裡翻出口罩戴上，仍然擋不住這股味，隻能用手捏住鼻子。

韓飛沉下意識退後幾步，連忙拿出呼吸器戴上，其他人也各自動作。

“這玩意兒是口中香。”何興文似乎早有準備，這會兒隻是穩穩坐着。

“口中香？”陸靈陽掩着鼻子，聞言詫異不已，“哪弄的？”

何興文冷笑一聲：“自然是地底下弄的。”

“口中香是什麼？”尚雙雙悄聲問紀文溪。

梁靜不在，在場的其他人她都有些怕。而白天的時候，她差點被書房裡的鬼怪拖進畫裡，是紀文溪救了她，便下意識将他當作了值得信賴的對象。

紀文溪看了她一眼，拿出一個白瓷瓶，灌了一瓶子水，方道：“古人下葬，往往會在口中放一物以壓舌。富貴人家常用金玉珠寶，貧苦人家有心的，也會放些五谷。一防禍從口出，以免到了陰曹司得罪閻王爺。二是作為供奉之物，使魂魄一路上帶着人間‘香火’。三則以備不時之需，在特殊情況下，可以作為買路錢，求得陰官通融放行。

“口含沉香，則是此人生前受過大冤屈，死于非命。以沉香壓制怨氣，使其死後不得化鬼。香味可遮擋怨恨之氣，蒙蔽鬼差判官之眼。又作為壓舌，讓他無法開口陳情。”

紀文溪頓了頓，看向何興文：“在哪找到的。”

何興文此時已恢複氣色，打量了紀文溪幾眼，道：“西南角那個荒廢了的院子裡，地下九丈處，壓着一具腐屍。女屍。”

鄭雅竹笑出聲：“看來這齊府死的人不少啊。”

她意有所指，韓飛沉卻無暇顧及。

時間已到，他不敢耽擱，拿出塑料桶盛了大半桶水，便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