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興文神色冷峻:“如果是厲害東西,開門放了她進來,大家都遭殃。你要想死是你自己的事,别連累大家夥。”
事關所有人的安危,其他玩家也不能坐視不理,一面防備着屋外,一面将部分注意轉移到了紀文溪身上。
得益于彼此的不信任,各玩家之間都有一定的距離,無意間圍成了一個圈,紀文溪的位置,恰好在圈内。
他若有妄動,衆人一擁而上,使其四面受敵,無破解之法。
尚雙雙察覺出空氣中的火藥味,咽了咽口水,悄悄往戰圈外移。
她的這點心思瞞不過衆人,但誰也懶得搭理她,畢竟有她無她沒區别。
紀文溪等尚雙雙到了不受波及的地方,才笑道:“我的确是想死。讓條路,我一個人死,要是把路堵死了,大家都活不成。”
“小紀兄弟有什麼計劃,彼此知會一聲,免得誤會。”張易笑道,他為着幫自家盟會向紀文溪抛出橄榄枝,也接觸過幾次,深知此人吃軟不吃硬,“這才第二日,咱們就沒了三名成員,還有一個情況不清。大家心裡有些壓力緊張也很正常,即便你不願我們壞事,也好歹說一說是什麼事,不然大家心裡沒個底,就容易沖動。”
紀文溪懶得與他們解釋,擡步要走,何興文自然要攔。才一伸手,就被反扣住肩膀,灼燒感從心脈湧出,不消片刻,便席卷全身。
他心下大駭,連忙運功抵禦,卻如同水滴沒入大海,沒掀起半點波瀾。
死亡的恐懼将他籠罩,是以肩膀上的力道松開時,他顧不得發軟的身體,連滾帶爬躲到一邊。
這一招殺雞儆猴十分有效。
紀文溪未用過系統給的功法,在其他玩家眼中,便是招數詭谲,又喜怒無常,一言不合就武力壓制,有時甯肯自損一千,也要傷敵八百。
除何興文之外,其他人即将面臨惡鬼。如果有可能,自然是盡量避免損耗。
且屋外的人鬼不明,即便真的是鬼,那直面對上的是紀文溪,他們有完全的時間可以防禦或者逃離。
兩相考量之下,沒人再出聲阻攔。
紀文溪徑直走到門前,推開門栓,将門一拉開——一個血人直接倒進他懷裡。
确定是梁靜,且還活着,紀文溪将人拎進房間,拿出藥劑捏開她的嘴往裡灌。
陸靈陽第一時間關上門,其餘人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看着情況。
當梁靜的嘴被捏開時,衆人都明白她剛才為何不言語。
她的舌頭沒了,被人連着舌根一同拔出。
用兩瓶藥劑送了一顆乳白色的藥丸下去,梁靜漸漸有了呼吸,紀文溪便盤腿坐在她身旁,一擡眼,正好與何興文對視,微微一笑。
何興文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假裝身體仍弱,靠牆歇息。
陸靈陽也蹲了過來,伸手戳了戳梁靜的手臂,後者并無動靜,便擡頭好奇地問:“你怎麼确定是她的?”
紀文溪學着她剛剛歪頭的模樣:“你判斷不出來嗎?”
“判斷出來了呀,但不能确定是不是鬼的障眼法太厲害,把我們都蒙騙了呢?”陸靈陽的聲音依舊純真,語氣表情全不似作僞。
“對自己這麼沒信心,還敢進賞金副本?”紀文溪道,陸靈陽笑得眉眼彎彎:
“謹慎些,總歸沒壞處嘛。”
尚雙雙拿濕巾幫梁靜擦拭着身上的血迹,聞言暗暗翻了個白眼。
什麼謹慎,分明是冷血自私,為了不冒那0.01%的風險,甯可見死不救,看着一個大活人流幹血死在門外。
沒多會兒,該到尚雙雙出發的時間。
她騰出一個塑料袋,将髒了的濕巾裝進去,又放回背包。伸手握住紀文溪的手臂,目光中帶着懇求:“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梁靜姐。”
話音未落,便聽到了嗤笑聲。
尚雙雙卻不管,隻看着紀文溪,等他的答複。
紀文溪低頭看了眼手機:“再不去,你就要死在這屋裡了。”
尚雙雙臉色一白,連忙抱起水囊趕了出去。
“紀哥,要不要給梁小姐找個舒服點的地方。人家小姑娘可是全心全意隻相信你呢,可不得好好把人照顧好。”王勇暢陰陽怪氣地開口,紀文溪沒作聲,隻透過窗紙看着院子。
剛剛的消息,是沈姜發來的:[齊府上方有兩道紅影。]
可他望出去,隻有皎潔的月光,别說什麼紅影,頂多看見些樹影。
另一邊,沈姜發完消息,等了一會兒沒見回複,放下手機,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虞亭依舊站在窗邊,一瞬不瞬地望着齊府的方向。
沈姜看了一眼,頭更是疼得要炸開。
才一入夜,沈姜就發現齊府上空籠罩的氣息漸漸聚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染成了紅色,分為兩道紅影。
這兩道影子時而上下飄動,時而左右翻飛,時而糾纏時而分散,時而延伸到覆蓋整個齊府,時而縮小得幾乎看不清。
他們看着紅影的同時,紅影也在注意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