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仙心情大好,當即應了。
沈姜這才放空大腦,開始休息。
隐隐約約間,她走在林間小路上。
夜色正深,林子裡起了霧氣,遠處的路看不清,卻似乎人影憧憧。
沈姜下意識覺得不安全,想要回身,想要拿出蓮花燈一看究竟,身體卻不受控制,一步一步往前。
濃霧中,站着一個個紙人。
從身量大小來看,他們與活人無異,每個紙人都穿着大紅色的衣裳,臉上洋溢着喜悅的笑,雙頰上的紅色深似血。
它們站在路旁,列陣相應。
沈姜深知前方危險,拼了命地想要停下。可身體的控制權不知到了誰手裡,她隻能這麼一步一步地,走向未知的黑暗中。
兩旁的紙人越來越多,無數視線落在她身上,無聲地催促着她向前。
知道無法反抗,沈姜索性不做無用功,仔細地觀察着周圍。
這些紙人看着像模像樣,實則粗糙,好些個接口處都裂開了,像是剛入門的學徒所做。
尤其與方林紮的紙人一比,更是慘不忍睹,屬于殘次品,隻能銷毀那種。
紙人雙頰兩個圓雖然紅,但的确是由朱砂調成,反而它們的雙眼,是用血點的。
她查資料時見過一種紙人引靈術,就是以血點睛。
有兩種說法,一是點睛後紙人自身就有了靈性,一是召來附近鬼魂上身。
聯系到自己副本裡的身份,沈姜心中了然。
這些紙人怕不是來接她和齊明誠完婚的。
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沈姜便沒那麼慌亂。
能在紀文溪和虞亭的眼皮子底下把自己帶走,她反抗也沒用,不如沉下心找出破局之法。
退一萬步說,還有王月儀在呢。
走了不知多久,兩旁紙人漸少,直至路邊空蕩後,又走了十幾步,忽見前方道路躺着一個人。
是個女人,四十上下,仰面躺在地上,七竅流血,眼球突出,死不瞑目。
她有心蹲下查看屍首,卻停不了,隻能從她身上跨過去。
沒幾步,又見一人,面色發紫,口吐黑血,像是被毒死的。
沈姜意識到了什麼。
第三人,四肢被不知名的生物生生扯斷。
他撕心裂肺地慘叫,伴着黑暗中,撕扯咀嚼的聲音,流幹了身體裡的最後一滴血。
第四人,雙目被挖出,雙耳貫穿一根鋼針,鼻子被直接削下,連舌頭帶下巴不知所蹤。
黑夜寂靜,沈姜聽得見他的心跳聲,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早已超出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仍在加快速度。
忽的一下,安靜下來。
第五人,跪在地上,雙手負于身後,仿若負荊請罪。
可沈姜剛剛靠近,他的腦袋直接掉了下來,滾入黑暗中。
脖子處噴出的血有三米多高,濺了沈姜滿身。而這人的身體依然穩穩跪着,等待着誰的寬恕。
第六人......沈姜見到的時候已經不能算是人,而是一具人形焦炭。
隔着兩米遠,沈姜都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熱氣。
前方似乎有河,沈姜聽到了水浪拍打在岸上的聲音。
一人被埋在岸邊,隻露出腦袋。
水浪上湧時,剛好将他完全淹沒,他隻能屏息。好在浪潮很快退去,他得了些許喘息的機會。
沒一會兒,水浪再次上湧。
循環往複,最終,男人力竭,就這麼被淹死。
順着岸邊向前走,有一座橋。
過橋後,隻聽見轟隆隆的聲音,一副棺材自上而下滾落。路中間站着一獨臂女子,分明看見了棺材,卻不避不讓,被砸了個正着,腦袋當即粉碎,身上卻沒有一絲擦傷。
再向前,隻聽得馬蹄聲聲,将男人踏成肉醬。
沈姜不想再走了,可由不得她。
第十人是尚雙雙。
她被群狗包圍,你一口我一口,已被撕扯下不少血肉。
她又疼又哭,逃不掉,打不過,一會兒喊着媽,一會兒不知像誰求饒。
可狗不聽人言,五條狗,将她活活分食。
許是每隻分到的不多,還有兩隻意猶未盡地舔舐地上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