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黃紙消失于窗外,她真的惱了,一巴掌呼過去:“我馬上就拿到了!”
紀文溪被打得腦袋一片,虞亭不由站直了身子,躲在他身後的尚雙雙吓得驚呼一聲,趕緊捂住了嘴。
紀文溪笑着擋在沈姜身前:“沒關系,時間還長,我們有的是機會去拿,先緩一緩。”
沈姜茫然地望着紀文溪,并未開口。
紀文溪擡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高熱未退,正要開口,忽的變了臉色,和虞亭一同看向齊府那邊。
沈姜下意識地也跟着看了過去,什麼都沒看見,尚雙雙亦是滿臉疑惑:“有什麼嗎?”
“你們呆在這,我去看看。”紀文溪對虞亭道,轉身欲走,沈姜忽然一個激靈,沖上前幾乎撞在門上,緊緊抓着紀文溪:
“不能去!”
“怎麼了?你看見什麼了?”紀文溪語氣柔和,幾乎在哄着她。
沈姜看着紀文溪,恍惚間,面前這張臉和昨晚那個殘破的頭顱重合。
她有些呼吸困難,大口大口喘着氣,眼眶也紅了。
“屏息嚣塵,心定念止;常滅妄心,不滅照心;無外無覺,色空雙泯......沈姜,調整好呼吸,清醒過來。”紀文溪緩緩道,也不動彈,免得再刺激了她。
沈姜眼也不眨地望着他,幾個呼吸後,神色清明了些:“尚雙雙,打電話給他們,問死了哪幾個。”
“啊?”忽然被點名的尚雙雙有些無措,“我昨天都沒接他們電話,這會兒打過去問不出什麼......”
“打!”沈姜喝道,尚雙雙一驚,當即委屈得紅了眼。
她看向紀文溪,後者隻給她留了個背影,虞亭也沒有哄她的打算,隻能抹了眼淚,給手機開機。
手機有七十多個未接和兩百來條信息,都是梁靜等人發的。一開始還能好聲好氣的問、哄,後面語氣逐漸嚴厲,何興文更是罵了二十多條不帶重複的。
她心生怯意,下意識擡頭向紀文溪求助,卻對上沈姜冰冷的眼神,青天白日的,愣是吓出了一身的汗,連忙撥通梁靜的電話。
連着幾個都無人接聽。
猶豫片刻,她打了陸靈陽的電話。
這次很快接通了,那邊陰陽怪氣出聲:“喲,大小姐終于有空聯系我們了?”
“陽陽姐,我、我昨天手機沒電了,好容易才充到的電......”
“那你可真厲害啊。”陸靈陽冷笑出聲,“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們昨晚差點團滅。”
聽到這句話,沈姜心裡一緊,雙手也不自覺地用力。
紀文溪拍了拍她的手背,回頭示意尚雙雙直接切入話題。
尚雙雙咽了咽口水,問:“陽陽姐,我剛剛打靜姐電話,她怎麼沒接啊,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你靜姐到底下去了,那兒沒信号。”
“那、那......”
沈姜聽得着急,幾乎要沖上去搶過手機,尚雙雙見紀文溪臉上已有不耐,連忙開口:“那其他人呢,還剩哪幾個?”
“你問這個幹什麼?”陸靈陽反問,“紀文溪讓你問的?”
沈姜擡頭,做了個嘴型,紀文溪會意,讓尚雙雙打開免提,問:“何興文還活着嗎?”
“你發現什麼了?”陸靈陽問。
“你先回答,我再給你線索。”
陸靈陽冷笑一聲:“我憑什麼相信你。”
“不信就算了。”紀文溪道,“挂電話,不管他們。”
“等等!”陸靈陽喚道,咬咬牙,隻能忍着,“何興文還活着,但也受了重傷。周巧和梁靜死了,一個斷首,一個火燒。你有什麼線索趕緊說,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死。”
“你現在在哪?”紀文溪問。
“城外,那裡面沒法呆。”
“就你一個?”
那邊安靜了一瞬:“還有鄭雅竹和張易,我們三個在一起。”
“何興文不在?”
“不在。”
“那你怎麼知道他還活着?”
“早上離開的時候他好好的,你沒發現嗎,死人都在晚上,白天是安全的。”陸靈陽莫名有些煩躁,似乎是昨晚發生的事嚴重影響了她的情緒。
紀文溪想了想,道:“好,在那等着我。”
話沒說完,沈姜就抓緊了他的雙臂。
紀文溪以眼神安撫她,與陸靈陽他們約好了見面的地方,才讓尚雙雙挂了電話。
“你不能去。”沈姜急道。
“先告訴我,你昨晚看到了什麼?”紀文溪耐心問。
他一直沒察覺出沈姜的不對,直到天亮後尚雙雙醒來,無意間碰到沈姜,發現她渾身發熱,手腕被黑蛇咬得鮮血淋漓,他和虞亭才知道沈姜出事了。
是什麼東西以什麼方法潛入房間讓沈姜陷入昏迷,他們沒頭緒,正在想辦法把人喚醒,就見她忽的睜開雙眼,跳下床不管不顧地往窗戶跑。
要不是紀文溪攔得及時,沈姜已經頭朝下跳了下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王月儀還是、還是齊明誠。我看見了,你們的死法。你是最後一個,自己吃了自己。”
“什麼叫自己吃了自己?”尚雙雙不解。
“就是、就是從手臂開始,咬下血肉,嚼碎骨頭,然後...然後......”
“你說我是最後一個?”紀文溪打斷了她的話,沈姜點點頭,眸中仍然含着淚水。
“那這麼說,我暫時是安全的。”紀文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