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還是老樣子？”又是周五的最後一節化學課，伏商羲起身去食堂前轉身問狄楓。

“嗯，都聯系好了。”

“好。那我去食堂了。明天見。”

“明天見。”

說完，狄楓轉身朝講台上走去，幫葉霏帆把演示的實驗用具放在盒子裡放好後，端起盒子向門外走去。

為了避開最後一節課下課後走廊上橫沖直撞、異常興奮的同學們，她輕皺眉頭、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貼着牆邊向前走。

葉霏帆抱着教案、拿着多出的器械目不斜視地走在狄楓外側，她們都沒有說話。

走廊擁擠、嘈雜，直到進入排滿了實驗室和其它專用教室的走廊，空氣終于安靜了下來。

狄楓松開微蹙的眉頭，葉霏帆空出來一隻手捋了捋頭發。

她們同時放慢了腳步，并肩走在走廊中線兩側。

“你們成績都出了？”打開實驗室的門，葉霏帆把東西放下後問。

“嗯嗯，今天中午出的語文，最後一科。”

葉霏帆半倚在講台邊，看着狄楓收整歸置實驗器材。

過了會兒，她緩緩開口，感歎道：“好快啊！”

“您才是出分最快的那一個。”狄楓擡眼看了一眼，想了想又補充上，“在我們班。”

狄楓從不吝啬對葉霏帆的贊美，用伏商羲的話說——如果她們不是課代表和老師的關系而是另一種帶着競争性質的同事或同學、那她這見縫插針的贊美必定會被人認為是捧殺。

葉霏帆一怔，随即笑道：“不是說這個啦。”

她頓了頓，喃喃道：“都快兩年了吧，我來到這兒。”

樓下不知是誰笑着一聲大叫了一聲，聲音蓋過了葉霏帆的後半句話。

狄楓沒有聽全，卻也猜到了她要說的，停下取試管的動作，輕聲附和道：“是啊！快兩年了…好快啊！”

狄楓收拾器械時本就小心翼翼，現在更是放緩了動作，器械間或和桌面碰撞的聲音也被她降到了最低。被夕陽切分成橙黃和暗黑兩個色調的實驗室、靜谧中摻雜着器具磕碰的微響，很适合站在十字路口的人用來歎慨來時路。

演示用的器具不多，再怎麼刻意放慢速度，也很快就收拾好了。

狄楓來到葉霏帆身旁，她正盯着外面發呆。狄楓側身擠入她的視野、占據本屬于窗外火燒雲的畫框，開口喚她：“老師？”

葉霏帆回過神來，看向背光站立的課代表。望久了夕陽的光的瞳孔猛然望向暗處的面龐隻能看清楚輪廓，但葉霏帆感覺得出來，這個平時面無表情的女孩現在那背着光不甚清晰的臉龐上、偷偷帶上了一絲隻有和很熟悉的人獨處時才有的笑意。

不知為何，這不甚有科學依據的第六感讓她方才落寞的心情得到些許慰藉。